時初坐在沙發上,聞言喉結滾動兩下,還沒等他說話,裡面又說,“不想看見你。”
他走到臥室門口,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把話吞回去,低聲說:“知道了,明天就走。”
第二天依然有很多店沒有開門,時初跑了很多地方才買到些新鮮食物,他把這些東西拿回家放好在冰箱,放了些現金在茶幾上,又找開鎖師傅給大門換了把新鎖——舊鎖有點不好用,他昨天看時靜開門時就發現了。
做完這些,他回房間拿走自己辦簽證需要的一些材料,之後給時靜打了個電話。
“媽,我換了新鎖,鑰匙放在門口地毯下,我走了。”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但時初能聽見呼吸聲,過了半分鐘,對面結束通話了電話。
拖著行李箱往車站走的時候,在街邊遇見了一位出來曬太陽的老人。老人不認識時初,看見他大年初一提著行李箱往車站走,就操著一口方言問:“初一就走哇?”
時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在和自己說話,他停下來,朝老人笑了笑。
“在家多玩幾天噻,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曉得父母多想你們,錢掙再多有啥子用?”
時初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點點頭。
老人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麼,時初聽了幾句,聽出來老人的兒子兒媳和孫子也因為各種事情沒有回家過年,老人因此十分不滿。
他按亮手機,發現離開車還有一段時間,幹脆在街邊的臺階上坐下來,聽老人發牢騷。
一老一少就這樣坐在街邊,看著來往的車輛和行人漫無邊際地聊天。
老人抱怨完自己家的孩子,注意力放到時初身上來,問他:“你有女朋友了噻?”
時初搖頭,“沒有。”
“不應該嘛,我看你這娃兒長得也好,要趕快找一個哦,我們做長輩的都希望你們盡快成家,有個人相互照顧,我們就放心咯。”
時初:“我剛分手。”
這話一出口時初就後悔了,其實沒必要和老人聊這個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氛圍,老人讓他有了種家的錯覺,於是就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
老人聞言,轉頭看了眼時初,“要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是要強,不懂相互體諒。多和人家姑娘溝通噻,我兒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
老人開始回憶自己孩子以前的事,臨近正午,日光逐漸烈起來。雖然是冬天,但曬久了也有點難受,時初看老人額上都出了汗,於是挪了個位置,在包裡找出個檔案袋給老人稍微遮了下陽光。
老人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說完了才看見時初的姿勢,於是他感嘆了一句,“你娃兒還挺有心,明年就帶你女朋友一起回來嘛,你爸爸媽媽肯定高興得很。”
時初扯了下嘴角,很輕地說了句:“是嗎?”
老人沒聽清,依然自顧自地說著,等時初到時間要走了,老人又轉頭回屋子裡拿了些水果出來,硬要塞給他。
推脫不過,時初只好拿著水果走,走出兩步,他聽見老人還在背後說,你主動去找人家姑娘嘛,現在好好談個戀愛也不容易...
時初不想掃老人的興,回過頭耐心說,好,我知道了。
初一還有陸陸續續回來的人,手裡提著大包小包,臉上洋溢著即將見到家人的喜悅。在一群剛下車往小城走的人中,時初孤身逆行,在本該走親訪友的時間坐上了北上回學校的車。
寒假學校不能住,時初在酒店睡了兩晚上,終於找到一間短租的屋子。
是套房中的一個單間,原本的租戶也是s大的學生,因為放寒假回家,短租一個月。
時初平時跟著導師做專案,自己也會在外面搞些兼職接點私活,再加上學校的補助和獎學金之類,攢了一些錢,這些錢他自己不怎麼花,多半都花在了時靜和秦煜身上。時靜不管怎麼說還是他的家人,可以暫且不論,但現在他和秦煜分開了,有些帳還是得算好。
秦煜掙的比他多,自然給他花的錢也比他給秦煜花的多,秦煜可能不想計較,但他沒法裝作不知道。所以他得省點錢,到時候攢夠了一起還給他。
在這座城市,單獨的一套房子,就算是一室一廳租下來最少也要三千一個月,租單間只用八百,所以時初毫不猶豫地租下了這個單間。
幸好這幾天是過年期間,其他房間的租戶都回家過年了,整個房子就時初一個人,他也樂得自在。
初五那天,時初正在狹小的廁所洗衣服,突然接到了秦煜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