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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學期末,學校的事情多得令人喘不過氣。時初前段時間落下了些實驗進度,這幾天都在學校加班,過了十一點還在實驗室伴著儀器的嗡鳴聲觀察培養基內的細胞分化。
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時初在滿室寂靜中從顯微鏡上撤開,閉著眼緩解幹澀。
門在這時候被開啟,時初聽到了人走進來的聲音,但是沒有睜眼,他等著那個人開口說話。
腳步聲停在他身後,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實驗室:“我看見實驗室還開著燈就猜是你在,果不其然。”
時初笑了笑,從凳子上站起來,轉過身向人點點頭:“師姐,回來了。”
“回來了。”姚兆雨放下手中的東西,伸手給了時初一個擁抱,“總算結束了,小時,我回來搞事業了。”
她就是之前在同門聚餐中被師弟師妹提起的因為和丈夫婚姻糾葛而延畢一年的師姐。
上至導師下至剛入學的研一新生,實驗室的人提到姚兆雨無一不發出嘆息。作為實驗室最有科研潛力和能力的人,卻偏偏被囿於家庭事務中,未免太可惜。
許多人勸她跳出感情框架理智對待,將自己的前途放在第一位,可是多年的感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說散就能毫無留念轉頭就忘,從泥沼中掙脫出來的人哪個不是經歷了痛苦的掙紮。
時初不像實驗室其他人那樣勸她,但他內心確定師姐最終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不驚訝,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那就好好準備論文,盡早畢業。”
姚兆雨放開時初,看了看他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會安慰人,你不問問我結果怎麼樣?”
“師姐,別為難我了。”時初看了看時間,決定不再留下繼續做實驗,於是他轉過身去收拾試驗臺,“不用問,已經離了,對吧?”
姚兆雨感嘆道,“是啊,拖了這麼久,總算塵埃落定了。”
時初把離心機關掉,室內持續不斷的白噪音瞬間消失,寒風吹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更加清晰可聞。
也許是環境使然,時初問了一個也許不合時宜的問題:“捨得嗎?”
姚兆雨的表情淡下來,指節輕輕敲打著試驗臺面,她說:“怎麼說呢,我之前猶豫,以為是自己對他還有感情,其實現在想來,更多是一種習慣。我和他從高中到而立,時間跨度太長,我只是習慣了身邊有這個人在。就像用慣了的保溫杯,表面的漆都磨壞了,磕磕碰碰的有了許多痕跡,連保溫的效果都不怎麼樣了,但我不換,不是因為覺得它好,可能就是習慣了而已。”
直到時初離開實驗室走在回家的路上,姚兆雨的這段話仍然縈繞在他腦海中。
秦煜真的有個保溫杯,是在大學和時初一起在圖書館複習四級期間買的,他專門用來在夏天裝冰西瓜汁。
那個保溫杯,被他用到了工作之後,最後還是因為在搬家過程中被搬家師傅不小心遺失才得以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時初心想,其實秦煜也是個念舊的人。
這段時間,時初雖然每天在學校都忙到很晚,但依然回家住。原因之一就是自從秦煜生日那天之後,他就開始主動給時初發訊息和打電話,好像是恢複到了從前的日子,想要與時初和好,不再繼續對峙在冰冷的氣氛中。
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秦煜沒有提前段日子兩個人之間的種種,看上去似乎是想要翻篇。他不提,時初自然不會問,秦煜想恢複到從前,他當然配合。
不過,時初也清楚,很多東西真的不一樣了,恢複如初,哪有這麼簡單。
這也是另一個回家住的原因——他在計劃離開了,所以要把家裡自己的東西處理一下。
其實並不是因為那天秦煜生日沒有人通知或者發現自己被趙易安遮蔽這種小事而萌生出的想法。這個念頭一直都有,從和秦煜在一起,甚至和秦煜關系從陌生人變為朋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心中埋下了種子。
他做好了隨時要走的準備。
只不過這顆種子在這一年左右的時間慢慢生根,終於在某個事件的刺激下破土而出。
而這個刺激,時初甚至不想歸結於小景、趙易安或者其他什麼與他們二人無關的事物上。
他明白,秦煜也許也是同師姐一樣,他只是習慣了,所以不想改變。然而和自己在一起,實在是沒有什麼樂趣可言,他不能提供秦煜所需要的情緒價值,甚至連與他相配都做不到,他想不到自己還能繼續留下的理由。
他能從秦煜日常的態度中窺得一二,即使現在秦煜在盡量略過之前的種種,但他依然能夠感受到秦煜對他逐漸流失的耐心和熱情。
他早就知道這些東西總有耗盡的一天,現在只不過到了要面對的時候。
秦煜生日之後給公司的員工放了幾天假,他自己也在家裡辦公,連著兩天都沒有出門。他在三小時前就發訊息問時初要不要來學校接他,被時初以不知道幾點才結束的理由拒絕了。
秦煜說,好吧,那你結束了再給我發訊息。
所以當時初開門進屋,看見端著空杯子從客廳走向廚房的秦煜時,兩個人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