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微笑著揮了揮手，目送他出門。
等門重新關上，他才不得不在偌大的安靜空間中審視自己的內心。他在害怕，害怕可能從趙易安口中得到的答案，害怕聽到自己不願接受的話，害怕殘忍的事實擺在眼前時，他就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
他就像把頭插進沙土中的鴕鳥，想要尋求一個安全的庇護，即使這個庇護所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但至少，還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晚上秦煜回來後，時初沒有跟他提趙易安來過的事情。反倒是他收到一條資訊，看過之後皺著眉問時初：“趙易安來餵貓了？”
時初剛洗過澡，濕漉漉的頭發上往下滴著水珠，他從客廳穿過，聞言應了一聲。
秦煜晚上回家是在時初意料之外，他本來以為這幾天秦煜不會回來，但在趙易安走後一個小時，門就再次被開啟，秦煜帶著滿身飯局之後殘留的煙酒味走了進來。
秦煜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揉著太陽xue緩解酒後的不適，說道，“我有時候沒時間回家，就把密碼告訴他，讓他來餵貓。”
“嗯。”
“今天沒來得及和他說你回來了。”
“知道了。”
秦煜沒有再說話，房間又安靜下來。時初一向話少，但以前總是覺得房間很吵，因為秦煜總是在沒話找話。現在連秦煜也不怎麼說話了，房間就突然顯得無比安靜。他曾經無數次希望自己能清淨一些，但現在願望成真，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心。
睡覺前，時初在書房和臥室之間猶豫了好一會兒。
從畢業到現在，他們搬了三次家，但每一次不論房子大小，都會有一家額外的房間拿來做時初的書房。最開始書房裡只放了一個簡潔優雅的木椅，後來時初總是一看書就忘了時間，等放下書站起來，整個人也因為坐久了而腰痠背痛。
於是秦煜就專門買了一個小沙發放在書房，讓時初能在看書的時候舒服一些。
時初想，不然今晚就睡書房好了。
但是理由呢？
他和秦煜沒有爭吵，沒有冷戰，甚至沒有一個顯而易見的矛盾點，但兩個人都知道彼此之間已經有了一條細微的裂縫，正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直至有一天轟然倒塌。
秦煜靠著床頭回訊息，等時初最終決定好睡臥室進來的時候，他翻了個身，後背對著時初，顯露出無聲的拒絕。
時初正要掀起被子的手一頓，瞬間改變了一分鐘之前睡臥室的決定，轉而去拿自己的枕頭。走出房間前，低聲說了句感冒了分開睡，等了一會兒秦煜沒說話，時初邁步走出臥室順便帶上門，門即將關閉的時候，從裡面傳來低低的一聲“嗯。”
時初晚上六點才醒，此時沒有什麼睡意，他在書房的沙發上翻來覆去，一個小時之後一屁股坐起來，跟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進書房的豆沙大眼對小眼。
片刻後，他又站在了書架前，面對整整擺滿了一面牆的書籍，熟練的從中拿出一本，翻到一個頁數，看到了夾在其中的照片。
看畫面與今天傍晚看的那張照片時間相差不遠，幾個穿著籃球衣的男生站成一排，最中間的是24號秦煜，他揚著頭，嘴裡叼著一塊獎牌，一隻手朝鏡頭比了個ok。
是那場與外校的籃球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