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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曲長淩的這個問題，沈子俞莫名就有了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他好像在期待著曲長淩主動說出來他們兩個人的另一重關系，可是他自己又很清楚，關於那一種關系，是很久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的少年無知無覺，怎麼可能說的出來啊？
這樣想著，沈子俞一時間也多了幾分玩鬧的心思。歪了歪腦袋，他笑眯眯的朝著少年問道：“看來你對師徒這個身份很不滿意啊？那你覺得咱們兩個應該是什麼關系？”
他問的特別自然。
少年卻在盯著他看了半晌之後，安靜的選擇了沉默。
他希望他們兩個人是什麼關系？他也說不清楚。或者說他現在的這個年齡，還有他見識過的那些事情，根本不足以讓他想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至少對現在的他來說，這太難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知道一點，就是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會下意識的思考，他不希望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僅僅只是師徒而已。
心思有些散亂了起來，如果這個時候繼續修煉，那肯定是會走火入魔的。少年修為很高，所以這點基礎的東西，他也還是明白的很清楚的。
或許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又或者是確實想多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曲長淩幹脆放棄了繼續調息運氣的想法，就盯著那男人的笑臉看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他堅定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說道：“我們應該不僅僅只是師徒的關系，因為你一點都不怕我，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曲長淩也恍然明白了自己會覺得這個人特殊的原因。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會朝著他露出這種笑容的人，就算是他朝夕相處的師尊都沒有這樣笑過，先不說那個笑容有多快樂溫馨，至少他能看得出來，這男人的笑容蔓延到了眼底，他是真的在看著他笑。
在所有人看到他都只會露出忌憚和厭惡的表情的時候，有一個人會對著他笑。雖然曲長淩不明白那個笑容的來源到底是什麼，可至少他明白，這個人確實是與眾不同的了。
沈子俞思索了片刻，他覺得曲長淩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長大之後的曲長淩確實是渾身煞氣，在他清楚對方的感情之前，他也是恐懼著曲長淩的一員。這一點大家都是一樣，倒還真是有自知之明瞭。
不過……
眨了眨眼，沈子俞糾結問道：“你這麼說，意思是現在也有很多人害怕你嗎？為什麼要害怕你，你明明看起來很可愛的啊！”
也只有你一個人會說我可愛罷了。
曲長淩在心裡給了他回應，想到了那些螻蟻對他的稱呼，他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的又冷了幾分。看著沈子俞的眼睛，他想了想說：“以後的我和現在不一樣了，變得沒有這麼強大了，還是出現了其他更有天賦的人，把我完全超越過去了？”
至少在曲長淩自己看來，能讓其他人不覺得他的存在恐怖的可能性，應該也就只有這一種了吧？
然而和他的想象完全不同，那個自稱是他徒弟的男人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看著曲長淩的眼睛，他說：“你並沒有變弱，也沒有人超越你。從我認識你的時候開始，你就是修真界的第一，永遠的第一，沒有人超越過你。”
至於柳道長和那個鬼王，那屬於鬼界的存在，不是修真界的一員，自然也就不在沈子俞的對比範圍裡了。
他覺得自己說的毫無問題。
可是曲長淩卻聽得更疑惑了。
直白的將心中的想法寫在了臉上，曲長淩搖了搖頭，他開口說道：“我理解不了你的這種說法，如果我沒有變弱，為什麼你對我的情緒會是這樣？現在我周圍的這些人，包括我的同門師兄弟，他們都覺得我是很恐怖的存在，會在私底下叫我怪物，說整個修真界人類裡面沒有我這種天賦的存在，說我其實根本就不是人類，是會吸收其他人靈力的惡鬼。我現在沒有你說的那麼強，我甚至還沒有強過師尊。那為什麼我變得更強之後，你們反而不害怕我了呢？”
少年難得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說完之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窘迫了起來，忍不住的錯開了視線，沒有再繼續去看沈子俞的臉了。
然而和他的這種糾結完全不同，在聽過了他的說法之後，沈子俞反而是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力的搖了搖頭，他擺擺手說：“看來是我給你表達錯了意思，實際上外面的其他人還是很害怕你的。就像是你說的那樣，他們也覺得你是個怪物，你可怕的不得了。但是這只是大多數人的想法而已，你還有屬於你自己的朋友和家人。跟你走得近的人心裡都知道，你其實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既然是這樣，你還有什麼好可怕的嗎？”
沈子俞訴說的過程中，曲長淩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他想從沈子俞的目光中分辨出對方話語的真假，可是不管他看了多久，都找不出任何一點虛假的成分。
朋友和親人……
這兩個詞語不管是哪一個，對他而言都實在是太過遙遠。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可能會擁有這種關系的存在，畢竟這個世界上他活了這麼久，除了他師尊之外，還沒有什麼其他人對他表露過溫柔。
因為別人的冷漠，曲長淩也學會了冷漠待人。他一直覺得自己只要保持著這種狀況，孤身一人的生活下去就足夠了。可是現在看來，他或許可以稍微期待一下那個男人口中的未來了？
少年古井無波的眼睛裡，難得有了些許的松動。
沈子俞看得清楚，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了幾分，他說：“我跟你說的這些，都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你難道就不懷疑，是我在騙你？”
曲長淩愣了一下。
面對第一次見到的、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就表現得這麼信任，他確實是有點問題。
可是當看到沈子俞那雙帶笑的眼睛的時候，所有的猶豫又在瞬間被打消的一幹二淨。曲長淩搖了搖頭，他堅定的回答說道：“因為是你，所以我不懷疑。只要你說了，我都願意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