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痴纏聲逐漸被蕭素馨越來越尖銳的反抗掩蓋,但漸漸的,那反抗聲越來越小,越來越輕……
待她身上都被他留下氣息,黃玠便咬她的肩胛,宛如悲鳴:“小素馨,你瞧,也不是多麼可怕的事兒。”
“奴婢這便去了,給你哥哥加官進爵,往後這盛京啊,就是你們兄妹的天下。”
他自顧自熱切地訴說,但沒有人回應他。
蕭素馨眼神是空洞的,卻沒有哭。她不過覺得髒,想到自己才吃過徐太安做的飯,不禁隱隱欲嘔。
她回到私宅,蕭氏的老嬤嬤便迎上前,手裡的風燈搖曳。
“誒喲,小祖宗,怎的這麼晚才回?衣裳也不穿好,不知外頭風大?”說著,溫柔地為她披了件對襟軟緞撒花長褙子,把她攏嚴實了。
蕭素馨勉強扯出個笑臉:“好媽媽,我才吃過酒,給我備些熱水洗洗吧?”
“好,好。在外頭可不興喝酒,姑娘下回要喝,吩咐老奴便可。少主今兒也在,等你好些時辰了,您要不跟他打個招呼?”
“欸。我這就去。”蕭素馨攏緊褙子,理了理自己微亂的鬢發,才款步過去。
蕭於鵠立在院中的荷池邊,見到蕭素馨,收回思緒。
“素馨。”他話才出口,卻發現她神色不太自然。
“怎麼了?”
“沒什麼,媽媽叫我過來給你說聲。我……我聽說黃掌印病了,才從他那兒回來。”
“黃玠?”蕭於鵠想的也是黃玠的事。他心知自己得罪了黃玠,或許不日就要調離盛京,只不知這次是去南邊還是北邊,要離開多久。
他原也想過攀附那些弄臣,撐起整個蕭氏。可黃玠真的把京營提督的位置拱手奉上時,他才發現,如此諂媚的行徑,讓他感覺羞恥,甚至作嘔。可他這樣,既無法照拂白婉,也無法照拂蕭素馨。
他或許太過執拗,以至於卑弱。
蕭素馨的話,讓他嗅到絲不對:“他把你怎麼了?”
他才提醒了黃玠,黃玠為何又讓蕭素馨過去?
“沒怎麼。”蕭素馨不禁想起黃玠在外宅對她所做的一切,頸項中的金鏈子冰涼,時時刻刻提醒她。蕭素馨痛苦得閉上眼,“哥哥,其實黃掌印也不錯的,他總送我東西,金的銀的……”
“素馨!”蕭於鵠赫然斥斷她,“你不該說這種話。他是個閹人,只知道諂媚惑主,禍國殃民,你怎麼能和這種人攪合在一起?”
蕭素馨悚然一頓。蕭於鵠這句話,乍然無限放大了她的痛苦。外人欺侮她尚且可以忍受,偏生自己人的不能。
“哥哥,若你也權柄通天,我何必跟他虛與委蛇?”蕭素馨不禁高聲道,“你這人,是不是巴不得我幹淨地死在教坊司,好全了蕭家的名聲?我這就跳進池子裡,遂了你的心意……”
她脫了鞋子就要往裡紮。
蕭於鵠忙箍住她的腰身:“素馨,別犯傻。”
他自知失言,可卻無法再安撫好她了。蕭素馨推開他,連鞋子都不及穿,便恨恨地跑開。
三日後,黃玠給蕭於鵠發了張京營提督的旗牌,親自伺候他穿上甲冑。
這提督的位置,權勢等同於曾經的五軍大都督霍霄。蕭於鵠也心嚮往之,可現在,心底五味雜陳。
黃玠笑眯眯道:“蕭提督,奴婢讓您留在盛京,您便只能留在盛京,哪兒也去不了。您看,現在這樣多好,咱們一家人和和氣氣……”
冷不防被蕭於鵠掄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滾翻在地。
旁邊的小黃門都慌了神,蕭於鵠刀出鞘,刀柄抵在黃玠的下巴上,揪住了他的領口:“嘴給我放幹淨,誰跟你一家人。”
“啐。”他一刀柄把黃玠的臉打歪,憤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