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的拍賣會接近了尾聲,侍者將一個巨大的箱子推到了展臺上,箱子大概兩米寬,一人高,被一層黑布遮擋著,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東西。
這是今晚上半場的最後一件拍品,魔神誕上的拍品並沒有拍賣名冊,大家都有些好奇能作為上半場的壓軸拍品會是什麼。
“各位尊貴的客人們,接下來要拍賣的是一件有十分特殊的寶貝。”拍賣師將手按在了箱子上,將盒子上的黑布揭開,露出了一個水晶雕刻而成的箱子。
令人意外的是,箱子裡放的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也不是什麼奇珍異寶,而是兩套喜服。
這兩套喜服一套是男款,另一套是女款。
女款的喜服以鮮豔的赤紅色為底色,用大面積的金色和藍色在裙擺處繡著一幅碧海遊魚圖,再往上,則是一幅魚躍龍門圖,其上以金色的絲線繡出一條拖著長長的尾鰭、動作栩栩如生的鯉魚,以黑色的絲線繡出黑色的龍門,金色的鯉魚為主體,龍門為虛幻,鯉魚高高躍過龍門,黑色的龍門似乎將鯉魚環抱在懷中,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和諧美。
元初看了看自己的腿:她怎麼覺得那裙子上的鯉魚的尾巴和她的有幾分相似?那黑色的龍門又有點像聞夕遲的原形。
她轉過視線打量著旁邊的男款喜服。
和女款的喜服比起來,男款喜服則簡單許多。男款以暗沉的玄色為底色,遍佈著暗紅色的紋路,紅色與黑色交替,顯得簡約而大氣,衣擺處以金線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袖口、領口處有祥雲與浪花圖樣的暗紋流動,整套衣服不見一點拼接的痕跡,宛若巧奪天工,渾然天成,單看有一種尊貴威嚴的氣場,但與那套華麗奪目的女款喜服擺在一起,就顯得十分地平平無奇了。
拍賣師給足了時間讓眾人欣賞這兩套喜服,才慢悠悠地開口。
“這兩套喜服是煉器大師曲渡生前的最後一件作品,女款喜服上所用的材料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寶,這條鯉魚尾巴上的鱗片是用貨真價實的龍鱗一片片鑲嵌上去,能夠抵擋仙帝級別強者全力一擊,上面白色的珍珠價值連城的鮫珠,胸前的瓔珞上鑲嵌著赤精石、水藍寶石、梧桐彩石……一共一百零八顆……”
這兩套衣服本身就足夠華麗漂亮,然而若只是華麗與漂亮,並不足以成為上半場拍賣會的壓軸産品,隨著拍賣師每說出一種寶石,眾人的眼神便火熱了一分,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這些寶石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品,就算單拿出來放在下半場拍賣會上拍賣也是可以的。
如今這些寶石像人界那些不值錢的寶石似的被鑲嵌在衣服上,只起到點綴的作用,所有人都暗自說了聲暴遣天物。
“這套衣服的背後還有個十分遺憾的故事,”也許是因為是上半場壓軸拍品的原因,拍賣師一改之前的簡單明快,變得囉嗦起來,“這兩套喜服本身曲渡大師為了迎娶他最心愛的魔女而親手製作的,然而命運弄人,他心愛的女人在與他成親前一晚離開了魔世,大師悲痛欲絕,便將這兩套喜服收了起來,直到他逝世之前,將這兩套喜服轉交給徒弟,讓他的徒弟為這兩套喜服找到一對主人。”
元初有種重回當年尋寶節目為了能給古董賣個高價而現編一個故事的既視感。
她看向聞夕遲,有些好奇,輕聲問:“這故事是真的假的?”
聞夕遲看著臺下的喜服,微微眯起眼,身上放著涼颼颼的冷氣,道:“假的。”
元初挑了挑眉,“你這麼確定?”
聞夕遲道:“曲渡確實有一個在他新婚前夜橫死的未婚妻,這兩套喜服也是曲渡做的,但不是曲渡給他未婚妻做的,他是接了別人的委託,才將這兩套喜服做出來的。”
“沒想到他做出來這套喜服,還沒來得及轉交給買主就死了,他的徒弟瞞著委託人,將這兩套喜服送到了拍賣場。”
元初咋舌,沒想到魔界也有這種給寶物冠上一個悲慘的故事以提高寶物身價的套路,那個委託人估計也沒想到他委託曲渡做的喜服被曲渡的徒弟送到拍賣會上了,真是實打實的冤大頭啊。
元初嘆息,不過片刻後她又覺得有哪裡不對:雖說魔界是聞夕遲的地盤,但他不至於連這種小事都知道得這麼清楚吧?
元初回過神,遲疑地看著聞夕遲:“這兩套喜服……”
聞夕遲咬著後槽牙:“是我讓曲渡做的。”
不僅如此,喜服上的材料也是他提供給曲渡的,難怪他說怎麼聯系不上曲渡了,原來這中間還有這麼一茬。
元初:冤大頭竟是我自己!?
元初再看著臺下的這兩套喜服,這兩套喜服是聞夕遲為了她們成親準備的,她默默計算了下完成這兩套喜服的花費,頓時顧不上羞澀,只覺得十分肉疼。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怎麼將這兩套衣服拿回來?”
聞夕遲眯了眯眼,“初初放寬心,還沒有人能讓我吃虧,我一會先將這兩套喜服拍下,不過我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拍賣正式開始,因著曲渡的名號,以及衣服上華麗珍貴的寶石,這兩套衣服一開始就被炒上了一個高價。
聞夕遲淡定地說出一個遠超這兩套喜服的天價。
上半場的拍賣散去,聞夕遲付了錢,拿到喜服,他巡視拍賣場一圈,然後帶著元初默默地跟上了一道身影:
想拿他的東西賺他的錢?他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