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沒有拒絕。
聞夕遲解開元初的發帶,順滑烏黑的長發如絲綢般散開,聞夕遲一手攏起她的長發,握在手中。
烏黑的長發在聞夕遲的手中十分聽話,還沒看清他的動作,一個繁複而華麗的發髻便在他的手下成型。
元初今日沒有戴那支星空石步搖,聞夕遲從懷中如了一套更為精緻奢華的頭面,一一給元初戴上。
這是一套十分鮮豔的紅寶石珊瑚頭面,華麗而不失典雅,精緻而不失奢華,若是換了一個人,或許會擔心戴上這套頭面後會被這些昂貴鮮豔的寶石壓了風頭。
元初全然沒有這樣的顧慮。
聞夕遲將最後一支精緻的簪花映著她比花還要釵子固定在元初的發間,她摸了摸頭上的發髻,又低頭藉著水上的倒影看了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元初看見聞夕遲給她梳的新發髻,以及發髻上的簪花。
女孩子都是喜歡珠寶首飾的,鹹魚也不例外,元初自戀地看著水中倒影裡,她忍不住嘴角微揚,原本奢華昂貴的寶石在這一瞬間成為她容顏的點綴,襯得她膚白如雪,眼波流轉,透著別樣的嫵媚。
聞夕遲心跳加快了少許,瞳孔越發黝黑,他看著元初,道:“初初今日真美。”
“算你有眼光,”元初又照了照水面,這才不舍地收回視線,然後,她跟川劇變臉似的,唰地一下拉下臉。
“聞夕遲,”元初雙手叉腰:“這套頭面是天族那邊的風格吧?老實交代,你這幾天是不是去了天界!?”
聞夕遲一頓,否認道:“沒……”
“聞夕遲,”元初打斷他,表情嚴肅:“我不喜歡猜來猜去的感情,也不喜歡別人有事隱瞞我,或許你瞞著我怕我又擔心,但你瞞著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難道這樣我就會安心了嗎?如果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事都要我猜來猜去,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繼續的必要,你能明白嗎?”
元初說出這段話並非杞人憂天,她是在認真經營這段感情的,聞夕遲以前孤家寡人,習慣了獨來獨往,這她能理解,但如今和以前不一樣了,聞夕遲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他如果和以前一樣,什麼事都不說,一句話都不留就消失好幾天,元初認為他們之間遲早會出問題。
與其等問題真的出現了再想辦法彌補,不如現在防患於未然。
對待感情,元初向來是理性大於感性。
聞夕遲腦子不笨,元初稍微一說他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低頭向元初認錯:“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我做什麼事都會跟你商量。”
“我這幾日確實去了趟天界。”
“娘醒了,我去給天帝送了份大禮。”聞夕遲對著元初展顏一笑,將重音咬在大禮二字上,唇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將他在天界幹的事像元初說出來。
聞夕遲送的確實不是什麼好禮,他這次潛入天界,將天界禁地裡封印的那個擁有魔神血脈的上古兇獸放了出來,將天界鬧了個人仰馬翻,然後聞夕遲趁著天帝親自出手將兇獸封印之時,將明光宮,也就以前的朝盡宮,以及天帝的蒼穹天被他夷為平地,之後聞夕遲還買了紅寶石頭面,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行事十分囂張。
元初聽他說完在天界的所作所為,以元初對他的瞭解,如果這次輕輕揭過,聞夕遲肯定不會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下次還敢。
元初看著聞夕遲,緩聲問:“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勢單力薄,萬一在天界出不來怎麼辦?”
原著裡聞夕遲能帶領魔界在天界的地盤大殺四方,但那是幾百年後的事,如今魔界還是弱勢的一方,且那個時候聞夕遲雖然壓著天族打,但他在和天帝的那一場大戰中也受了傷,最後才被玄宸趁虛而入摘了桃子。
元初穿書而來,她知道未來仙族與魔族不可避免會有一戰,就算聞夕遲暫避鋒芒,天界也不會放過他的,但這不是聞夕遲如今重傷剛剛癒合,便大著膽子偷溜進天界的理由。
聞夕遲一時語塞。
以前的他在意的人很少,無拘無束,做事從來不會考慮後果,如今他已經有了軟肋,他的軟肋是元初、是聞懿,若他出了意外,元初和娘會如何?
聞夕遲以前對自己的實力有百分之二百的信任,所以事情想到了就去做,已經習慣成自然,如今被元初點破,他才意識到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他做事應該更謹慎些。
“對不起。”聞夕遲向元初道歉。
元初朝他笑了笑,“既然你已經認識到錯誤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不過沒有下次哦。”
聞夕遲抿唇笑了笑:“好。”
他彎下腰,將手穿過元初的腋下,雙臂微微用力將她提起來,元初感覺到身體騰空而起,不禁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她便落在聞夕遲的膝上。
元初背對著聞夕遲,坐在他的腿上,她的腰被聞夕遲用手臂圈著,她扭頭看向他,金色的瞳孔輕顫,黑色錦緞與紅色的鮫紗交纏,元初身上冰涼的水漬染濕了他的衣服,但聞夕遲毫不在意。
聞夕遲從元初身後將她禁錮懷裡,不知是不是因為冰泉裡的水太冷了,元初背對著他坐著,後背與他的胸口接觸,竟然能從他身上汲取到了幾分溫暖。
聞夕遲將腦袋搭在元初的肩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元初能輕易聽到聞夕遲的呼吸聲,感受到他撥出來的氣息落在她光裸的側頸上,像羽毛掃過,又麻又癢。
聞夕遲摟著元初,在元初的耳邊道:“待魔界安定下來,我們便成親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