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看著小聞夕遲的背影,嘆了口氣:“唉,聞夕遲已經完全沉浸在夢裡,完全忘了外面的事,他醒不來,我就出不去,真是應了那句話: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一個送。”
“希望他們外面的人見我沒醒來,記得通知我大哥過來救我,現在也只有大哥能救我了。”
但元初轉念一想:“不行,萬一大哥這次閉關像爹孃那樣,一閉關就是幾百上千年,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求人不如求己,我還是想一下該怎麼叫醒聞夕遲,從外面出去吧。”
將聞夕遲從夢境裡叫醒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直接點破這是一個夢,那麼夢境的主人自然而然就會從夢境中蘇醒,不過很顯然,元初試過了,這個方法一點用都沒有。
考慮到這其實還是一個與心魔有關的夢,還有第二種方法,就是找出藏在夢境裡的心魔,並將其擊敗——本來聞夕遲是打算走這個路線喚醒聞懿,但沒想到聞懿的心魔太過厲害,就連聞夕遲也栽了。
等等——
元初突然反應過來,聞夕遲是進了聞懿的心魔夢境裡才栽的,那這裡到底是聞夕遲的心魔夢境,還是和聞懿的心魔夢境?
又或者是,這是兩個心魔夢境的重合?
以聞夕遲的謹慎,他已經提前知道魘魔內丹的魔性重,在進入聞懿的心魔夢境中時應該會有所警惕,怎麼可能會輕易就被誘發了心魔,被困在心魔夢境裡?
除非聞夕遲的心魔詭計多端,一進入聞懿的心魔夢境裡就和聞懿的心魔聯手,兩個心魔産生1+1>2的效果,才能將聞夕遲也困在夢裡。
元初看向昏暗的房間內,要想驗證她的猜測是否屬實很簡單:只有夢境的主人才能看得到她這個外來者。
希望她感受到的聞懿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感覺真的是錯覺,否則光是聞夕遲一個人的心魔就已經讓人頭大,再加上一個聞懿的心魔,她或許可以直接躺平了。
元初抬起手,在額頭、兩肩的位置點了點,然後雙手合十禱告:“阿彌陀佛,上帝佛祖保佑,別讓我這麼倒黴,如果這次能從這裡平安出去,信女願吃素一年。”
身後的大樹樹冠上的葉子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元初權當在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的上帝佛祖已經聽見了她的禱告,她看了看四周,隨後將身上的衣服幻化成朝盡宮中侍女的模樣,走向聞懿的寢殿中。
“天後不好了!”元初裝作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跑了進去,一進門就朝聞懿半跪下,將頭死死低著,長發蓋住了她的五官,掐著嗓音道:“小殿下方才與玄宸發生了爭執,被他身邊的紅柳打了一掌,如今小殿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了!”
“什麼?!”聞懿蹭地一下站起來,大驚失色:“你說什麼!瀾兒怎麼了?”
元初:……封建迷信要不得,求人不如求己,信上帝耶穌佛祖不如信自己。
元初整理了下心情,將頭抬起來,笑道:“聞夕遲沒事,不過聞懿公主果然能看得見我呢。”
聞懿看見元初的臉,方才提起的心重重落了下去,她又坐回那個用寒玉打造、有著高高靠背、看起來華麗而威嚴、卻一點也不舒服的椅子上,眼神越過元初,看向院子裡,院子裡的那棵鬱郁蔥蔥的大樹依舊在沙沙作響,但若細看,會發現每一次葉子晃動的幅度都一模一樣,她冷著臉道:“看得見又如何?看不見又如何?你走吧,不用做無用之功,我雖不知你是何人,混進天界有何企圖,但我今日心情不好,便當做沒見過你,你速速離去,否則我要叫人過來將你投入天牢。”
元初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撥弄著頭上的星空石步搖,整理了下頭發,直起身道,“心魔之境,哪來的天牢?”
聞懿皺起眉,似乎不解其意,“什麼心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元初自來熟地坐在一旁的繡凳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她看向聞懿,“天魔之戰、魔主隕落、天後被廢……”
“夠了!”聞懿厲聲打斷了元初,她頭上的鳳冠垂下的流蘇因為主人劇烈的情緒波動劇烈的抖動,她白著臉,仍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給我出去!”
“我是天界的天後、魔族的公主,天族與魔族已經聯姻了!他不可能不顧我的感受,違背諾言撕毀兩族的協議的!你別在這煽風點火,你說的字我是一個都不會信的!”
“你給我滾出去!”
這是她的心魔夢境,這裡的一切都與聞懿的想法息息相關,元初瞬間便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束縛住,這方天地似乎要將她排擠出夢境外。
元初:?
這就能出去了?驚喜來得太突然。
元初朝聞懿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心裡暗暗發誓等她出去之後一定要回去搬救兵,這裡的複雜程度不是她一個小菜雞能應付得過來的。
而就在元初即將要排擠出去的時候,一隻軟乎乎的小手牽住了元初的手,將那股可怕的力量隔絕在一尺之外。
那股排斥的力量消失了,元初低頭,看見小聞夕遲擋在她身前,:我不計前嫌從母親手下保護了你,還不快謝謝我!
從心魔夢境中出去的希望破滅的元初:……我謝你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