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言沒有哄人,說的是實話,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麼剛才被打時還疼得死去活來的,一變成人形後痛感就消退了那麼多。
後來才想明白是身體裡季臨川留下的資訊素和大熊貓本體上厚厚的脂肪層在保護自己,資訊素在最緊要的關頭給了他力量,脂肪層則幫他緩沖內髒受到的沖擊。
這兩樣但凡少一個,他可能就撐不到現在了。
想到這兒祝星言的心口就酸酸的,抱住季臨川的手臂貼了貼,“你沒有來晚,小季哥哥,你的資訊素一直在保護我。”
季臨川一個醫生自然明白祝星言的意思,但他笑不出來,心疼地別過頭深吸了幾口氣:“我先給你處理下傷口,等把他們料理完還要再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嗯嗯,知道了。”
季臨川半跪在躺椅上,一處一處幫他處理身上的傷,越弄呼吸越重,越看眼睛越紅,等摸到小腹左側最嚴重的大塊淤青時,拳頭已經攥得咯咯響了。
他壓根不敢想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敢想祝星言一副熊貓形態該怎麼對抗和反擊。
他長得那麼小,動作那麼慢,性格那麼嬌氣,爬兩階臺階都要爬半天,被人欺負時一定連跑都跑不掉,只能縮在那裡任人宰割。
甚至季臨川破窗而入之前,還看到季遠像個掙脫不掉的瘋狗似的拖著祝星言,而沖過來的保姆已經近在咫尺。
他們當時到底想幹什麼?
季臨川只能想到殺人滅口一種解釋。
“他們真該死!”
“好了小季哥哥,不氣了,不是說好了不生氣了嗎。”祝星言圈著他的後頸貼上來:“我真的不怎麼疼了,而且我也打他了。”
“你打他不是應該的嗎?他把你傷成這樣還想善了嗎?”
“不善了不善了!”祝星言有點哭笑不得,“你怎麼和我哥那麼像啊,面上看著和和氣氣的,發起火來那麼恐怖像要吃人似的,你們都是弟控嗎?”
季臨川沒作聲,讓他轉過身看看後面有沒有受傷,就在此時樓下傳來保姆“哎呦哎呦”的喊痛聲。
兩人動作頓住,默契地對視一眼。
祝星言歪過頭舔了舔小虎牙:“呦,醒了啊。”
可能是因為肉厚更抗壓,男孩兒先江林娜一步醒了過來,如同一大坨肥膩的五花肉塔似的從地上搖搖晃晃地把自己撐了起來,完全沒想起來管一下旁邊的媽媽。
他背對著二樓書房的位置,歪倚著桌子嘴裡“哈拉哈拉”地直喘粗氣,樓下的燈還是壞的,漆黑一片,只有開啟的書房裡露出的一道窄光落在他身上。
男孩兒站在那道光裡,艱難地轉過身,抬眼就看到正對著自己的頭頂上方,季臨川張開巨大的翅膀懸在半空,瞪著陰惻惻的雙眼像鬼一樣死死盯著他。
“啊啊啊啊蝴蝶——!”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應過來那就是季臨川後恐懼直接翻倍,手腳並用屁滾尿流地往門口逃竄。
那肥碩的身軀跑動起來更像豬了,渾身的肉一顛一顛地亂顫,一股暗示著蝴蝶的詭異花香像長了腳似的在身後緊追不捨,有好幾次季遠都覺得有人摸到了他的肩膀。
“救命——救命——媽快救我——!”
他嚇得尿了褲子,拖著沉甸甸的褲襠跑出了一路腥臊的水漬,好不容易跑到了門口摸到了把手,自以為開啟門就可以逃出生天得救了。
季遠咧開油膩的嘴唇獰笑一聲,心想等自己回去了一定要讓季臨川和那隻傻逼熊貓好看,他迫不及待地按下門把手,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二樓書房門口,懸在半空的季臨川早已不見!
與此同時,背後飄過了一道伴著花香味的冷風,一隻冰涼的大手猛地落到了頭頂。
心裡咯噔一下,季遠的腦子當場癱瘓。
他被那隻手操控著,僵硬地,一格一格轉過頭來,眼睜睜看著季臨川那張蒼白冷漠,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一寸一寸地逼到自己面前。
緊接著,從他喉嚨裡鑽出了一根黝黑、披毛、像粗壯的蜘蛛腿一樣的巨型口器,緊緊貼在自己的脖子上。
季臨川貼著他的耳朵說:“江林娜沒告訴過你,蝴蝶最愛吃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