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用利爪和尖牙把那片山谷變成了行刑場,親手解決掉了殺死自己孩子的仇人,導盲犬媽媽也掙斷牽引繩沖了進去,一口咬住獵狼人的臉。
她最終帶回了一段沾血的袖子,放在了罐罐的屍體旁。
祝星言當時腦袋裡只閃過了一句話:萬物皆有靈。
“我不是你虐待的第一個對吧?”祝星言捏著男孩兒的下巴,試探他:“你到底欺負過多少隻動物?你被動物抓過咬過嗎?你就不怕它們合起夥來報複你嗎?”
男孩兒哭叫聲一停,單縫眼裡閃過一絲被戳破的心虛。
祝星言頓時火氣上湧,從旁邊摔碎的花盆裡抓了一把土塞進男孩兒嘴裡,“喜歡折磨小動物是吧?喜歡欺淩弱小對吧?怎麼樣現在還覺得好玩嗎!”
他細瘦的手臂依舊沒有太多力氣,全靠一股火氣和狠勁兒撐著才能壓住人。
男孩兒的臉憋得通紅,滿嘴都是土,尖細的嗓子裡全都是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骯髒謾罵。
“傻逼熊貓!我操你媽!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季家的小少爺!我要讓我爸弄死你!”
祝星言聽得直笑,掐著他的臉一連抽了三個巴掌,抽得他直往一側歪頭,“你是季家的少爺?那你睜大那雙豬眼看清楚我是誰!今天就是你老子季商親自來,也只有看著我抽你的份!”
男孩兒發狂了,口不擇言地喊:“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要剁碎你!我要幫你吊在樹上,把你摔成肉泥!”
手掌一鬆,祝星言的心尖驀地揪緊。
揚言要殺了他這種言論可以理解,但連細節都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的虐殺方式,再聯想到他明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熊貓,而是變回動物本體的人,卻還能熟練動手。
祝星言腦袋裡閃過一個不可置信的假設,他甚至控制不住地脊背發涼:這個男孩兒虐待的是隻有動物,還是也包括那些沒學會化成人形的小孩子……
“你經常這樣做?你用這樣的方法把那些小動物都弄死了?是隻有動物還是也有小孩兒?”
“關你什麼事!那都是一幫低賤的畜生!”
“啪!”的一聲,祝星言照著他的臉狠抽了一巴掌,把男孩兒打得偏過頭去,掐著他的胖臉按進花盆裡,逼他開口:“你把他們關在哪兒了?還有活著的沒有!”
“唔唔唔——”男孩兒像頭被燙毛的豬一樣在花盆裡亂撞,委屈到極點了居然一腦袋砸下去把花盆撞碎了,扯著嗓子喊他媽。
祝星言正在氣頭上,一門心思要問出男孩兒手底下還有沒有幸存的小動物甚至是小孩兒,沒注意到門口高跟鞋的腳步聲噠噠噠由遠及近。
一道嬌柔女聲在門外大喊:“給我開門!”
不等祝星言反應保姆立刻沖過去拉開門,用見到救世主的語調哭喊:“夫人您終於來了,您再不來小少爺就要被大少爺的物件給打死了!到時候我們到哪兒說理去啊……”
季臨川的後媽也就是這個男孩兒的母親江林娜,怒氣沖沖走進來,看到兒子的慘狀時臉上精緻的妝容立刻扭曲了:“小遠!你怎麼弄成這樣了?”又陰狠地瞪向祝星言,看到他那一身青紫後暗道糟了!
“怎麼搞成這樣了!”她朝保姆去了個眼色,“不是讓你看著小遠給他個下馬威就行嗎!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保姆一看自己要被責罰連忙裝模作樣地叫苦:“我是想攔著小少爺的,可是他在家裡玩慣了那些小狗小兔子的,剛才進門看到那隻熊貓就興奮,我壓根沒攔住啊!”
江林娜氣得一個巴掌抽她臉上,用氣音咒罵了句蠢貨,保姆捂著臉怨毒道:“夫人您別發脾氣了,趕緊先想想辦法啊!祝家那麼寵這個小兒子,要是被他們知道——”
“行了別說了!”女人轉過頭看向祝星言,眼珠暗暗轉過兩圈後殺心乍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勾起妖豔的紅嘴唇,斜眼暗示身後的保姆,祝星言訝異地望著她倆擋在身後的手,不等看清,那保姆突然從包裡拿出什麼東西直直朝自己刺了過來!
祝星言一驚,閃身要躲,身底下的男孩兒卻突然坐起來死死抱住他的腰,奸笑道:“你去死吧!”
糟了!祝星言脊背頓時麻了一片,拼命用力拉扯男孩兒的手都掙脫不出去,眼看保姆近在咫尺,他情急之下只能抬手格擋,想要硬捱下這一記。
就在此時,正對面的窗外忽然閃起一道粉色的亮光,由遠及近,由弱到強,彷彿一塊巨幅的星河碎片從天幕朝窗內直直砸入,強勁的風將周圍的空氣砰然排開,浩浩蕩蕩地刮向朱麗葉塔玫瑰花海。
祝星言在聽到一聲急迫的呼喚之後猝然轉頭,下一秒,他看到季臨川從星河中飛了出來。
人的形貌,卻背負著可遮蔽月亮的巨大蝶翼,粉紫色的花紋彷彿活了一般從他的鎖骨處生長出來,迅速穿透身體向後蔓延至整雙淺綠色的翅膀,頃刻間在上面鋪成網一般熠熠閃光的龐雜脈絡。
隨著季臨川猛一揮動,那網狀脈絡如紛紛揚揚的雪花般流動起來,淺綠色翼面“嘩”的一下驟閃起粉紫色的絢麗偏光,彷彿在浩瀚蒼穹中游弋的星河全都棲息在這對巨型翅膀上,和apha蒼白森冷的面板交相輝映,更顯出幾分奪人心魄的妖冶魅惑。
這才是季臨川藏匿了二十多年的本體,讓他從出生起就被戴上枷鎖的原罪——巨型綠貝矩蛺蝶。
蛺蝶寬闊的雙翼輕易捲起方圓二十米的風形成漩渦,掀起整座莊園的茱麗葉塔玫瑰花瓣都圍繞他翻飛驚舞。
而在那花瓣之間,季臨川如神邸一般身披月光破窗而入,裹挾著滿身的風和玻璃碎片飛到祝星言面前,一把將他擁進懷裡,同時飛起一腳將那頭豬直接踹出去兩米遠,踩著他的肩膀狠狠摁在牆上。
“你讓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