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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對視, 其實是寶珠單方面和兩人對視上了。寶珠跑到了一處榕樹下,月光灑在濃密的樹冠上只漏下了零星小點,從蘆葦叢的方向望來, 只能模糊地看到樹下有個人影。
這兩人是在劈腿啊!
心知撞見了不好的事, 寶珠怕被逮個正著, 丟下花花撒丫子跑路,花花見她跑遠,狗仗人勢慣了, 也不敢再囂張,壯著膽又吠了一聲後,就跟上了寶珠。
寶珠跑得急, 埋頭狂沖,結果快跑出農田範圍時, 卻一頭撞進了一個胸膛裡。
對方見來人是寶珠, 滿臉興奮地問道:“英子,你去哪呀?”
寶珠捂著撞痛了的腦袋,抬頭瞧見是“雲母”, 鬆了一口氣。
雲母算半個瘋子。
她本來是個城裡人, 長得很是漂亮,年紀輕輕就在一家罐頭廠幹活, 於是被不少男人追求。
但她是個老實本分的, 只相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著等將來相親找到另一半,安分守己地過一輩子就好。
但不幸的是,她被工廠老闆的大兒子看上了, 追求不成後他惱羞成怒, 掄起啤酒瓶就朝她腦袋上砸。她的腦袋當即霍開了一個大口子, 血流如注。
盡管她被及時送去了醫院,但還是落下了神經方面的毛病,她的額頭還留下了條長長的疤,因此註定找不到好人家了,工廠老闆賠了她爹孃一筆錢後這事也就作罷。
他爹孃不想白白養著她,便收了點彩禮錢,把她許給了玉河村的一個老光棍。老光棍好吃懶做,不求上進,天上掉餡餅了,娶了這麼個美貌的媳婦,於是他笑得合不攏嘴,接連還生下了兩個兒子。
因為雲母本身並不瘋癲,是後期腦袋受損造成的,因此所生的兩兒子都是正常人。
但老光棍遊手好閑,供不起兒子們讀書不說,還喂不飽孩子,偶爾下田幹兩天活,再靠著大隊的救濟,得過且過地過了二十幾年。
兩兒子因此都面黃肌瘦的,大兒子好歹長高了,小兒子卻發育不良,明明才二十歲,卻像個老小孩,身高和十歲出頭的孩子相當,面部蒼老得卻彷彿三十幾歲的中年人。反倒雲母被養得很是圓潤,胡亂吃點糟糠身體也倍棒。
後來老光棍牙齒掉光,也沒精力行床笫之私,便嫌棄了雲母,把她攆到了離家老遠,廢棄已久的柴房裡。
自此雲母更加瘋癲了,她從不洗澡,從不洗衣服,不管春夏還是秋冬,都層層疊疊地往身上套了十幾件衣服,臃腫地像只大猩猩,半點看不出年輕時的美貌。
所住十平不到的危房裡,一半的空間都堆著她臭烘烘的衣物。有幾件是她孃家帶的,有幾件是老光棍給買的,但剩餘大部分都是她偷來的。
玉河村的房屋大多都是祖宅,為單層木頭瓦房,不像城裡的二三層小洋房,可以在陽臺上晾曬衣物。於是,村裡人大多支個木頭架子,安在天井處或者門口就地晾曬。
不便之處為,下急雨時,若不及趕回,衣物鐵定被淋得濕透了。最讓人頭疼的是,偶爾會有人丟了衣服,那多半是被雲母給偷了去。
但雲母一年最多偷盜個十來次,且不會淨可著一家人薅,大家看她身世可憐,左右也不是啥貴重的東西,便權當送她了。
雲母稍正常時,會坐在各大路口,與南來北往的人搭話,不知所雲,有閑情的人,便會隨她附和兩句,往往這時,她都很是開心;發病時,她便會莫名其妙地破口大罵,所罵目標隨機,因此被她盯上的人都不免覺得晦氣。
甚至有次,她坐在村口處靜靜地聽大夥聊天,聽了足足半天的時間,都不曾發病,結果接近正午的時候,她冷不丁地抓起一旁立著的掃帚,用手柄重重地敲了某個人的腦袋。那人被打得一臉懵,眾人詢問一番後,才得知,是那人的嗓音太大了,雲母嫌其吵!
雲母其實並不叫此名,大家只知她名字裡帶個“雲”,便在這字後加上了性別取向的“母”字,大概意思就是取笑其為“母狗”,反正不是好詞。
但雲母跟寶珠格外好,源於一次寶珠應鄭玉蘭的要求,去村門口搬一張缺角廢棄的大桌子回家,可那桌子實在太重了,寶珠搬得很是吃力。
路上恰好碰上了雲母,寶珠便喊她幫忙,本來只是隨口一提,結果不曾想雲母當真幫了她。兩人沿著桌子的對角線,各自抬一邊,順當地回了家。
往後,每當雲母碰見寶珠,都會和顏悅色地和她打招呼,對她的態度和同村人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