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鬱燼驀地悽然地笑了,澀聲道:“誰都不要我,我是皮球,被他們踢來踢去。”
溫羽拉著鬱燼的手緊了緊,下意識反駁他:“不是。”
“我是恨他們的吧……”鬱燼說。
“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隨便丟下我,永遠有東西比我在他們心裡重要,生意比我重要,施俞比我重要,連她那個什麼藝術玩意兒也比我重要,我反正永遠是排不上位的。”
“不在乎了。”
鬱燼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啞,頭也垂得越來越低,溫羽想要安慰他,卻不能對他感同身受,也沒有資格輕飄飄地寬慰他,讓他不要在乎這些。
她目不轉睛地注意著鬱燼的情況,突然看到鬱燼放在腿上的手背,莫名多了兩滴水。
頭上有傘,不是雨滴。
那難道是頭發上滴落的嗎?
不是。
因為又滴下來了兩滴,這一次溫羽親眼看到是從鬱燼的臉上落下的。
那個位置,是眼睛。
是淚水。
鬱燼在哭。
他哭了。
她沒有說出他在哭,僅是一言不發地重新蹲下來,蹲在他面前。
這一蹲,她就能從下面看到鬱燼整張臉了,他確實在哭。
無聲地哭泣,靜默地流淚。
現在,溫羽不再相信他剛才說的那句“不在乎了”。
要是真的不在乎,又怎麼會一個人悲哀地獨自流淚呢?
溫羽猶豫著還是說出來,她嘴唇動了動,“別哭……”
她的話還沒說完,鬱燼就霍地降下身體,朝她傾身靠過來,松開了拉住她的手,轉而攬住她薄瘦的背,將她大力按在自己的懷裡,又強硬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一整套連貫動作做完,溫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那樣怔愣在他冰冷的懷裡。
鬱燼濕透得已經冰冷的棉服貼在她的臉上,凍得她的臉生疼。因為剛才被鬱燼毫無預兆地一把攬過去,她一時失了平衡,慌忙中只能下意識抓住了鬱燼伸過來抱她的手臂。
兩人遠遠看上去像在暴雨中,僅靠一把傘,還要堅持著雨裡相擁的情侶。
貼近後,相擁後,溫羽敏銳地感受到緊緊抱著她的鬱燼在發抖。
甚至不用仔細去感受,就能發現他在發抖。
是生氣得發抖,傷心得發抖,還是冷得發抖,溫羽她不想去深究。
現在她能做的,也就是緩緩松開鬱燼的手臂,從後面覆在鬱燼的背上,輕輕地有節奏地拍著他的背,嘴裡輕柔地重複著:
“不哭了,不哭了……”
“不哭,會好的,以後會好的……”
“不哭,不哭,哭成三花臉的話一點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