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合同的膽子被他帶回家,隨手往茶幾上一放,被慶智雅看見。
她淋了一身雨,想到自己站在遠處看到的見血場面還不由得發抖。
她顫顫巍巍拿起那張合同紙,滿紙的紅印和黑字刺痛她雙眼。
【我承諾搞垮顏家大兒子,拿四分之一利潤。】
她開啟手機看新聞,果然,同天下午六點半,顏家二子重傷被送往醫院的詞條刷屏。
而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爸爸,竟然是參與這場謀劃中的一個。
“音音啊,你怎麼渾身都淋濕了?是不是沒帶傘啊?哎呀,你這樣感冒生病了爸爸要擔心的呀!”她忘記慶華是怎麼沖出來,拿著毛巾細致的給她擦頭發,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些關心她的話。
只覺得這些聲音離她好遠好遠,在耳邊嗡嗡作響卻又怎麼也聽不清楚。
“爸,我要出國。”慶智伊失了魂,“我做錯事了,我又做錯事了,怎麼辦啊?”
她開始哭,再接著怒吼,“為什麼你也要做錯事?我的未來怎麼辦?你為什麼不考慮我的未來?”
事發前,令仁老婆突發疾病送往醫院,清醒間,第一時間就是給紅發打電話,她當著令仁的面痛罵她是小三,結果被反罵一通結束通話她的電話。
令仁不想讓付出了這麼多年的妻子失望,給紅發撥了個電話,說了絕情話了結兩人的關系。
紅發本就上癮,下午又吃了不少,被這麼一激,整個人開始神志不清。
她從邊上建築地翻找到那個帶鐵釘的木棍和刀時,自己都不受控的對面前的人下了手,先是虔清予,再落下那一刀,依舊是虔清予。
那個雨夜,兩個少年都被送進了急救室。
也恰恰在一個醫院甚至是同一層樓。
顏節醒的比虔清予早,顏父在顏侃那個病房,他沒人照顧,白著一張唇,遊魂似的在醫院走廊外遊走。
直至走到一個哭聲不斷的病房門口,熟悉的名字讓他停住腳步。
“清予啊你這是何必呢?在國內也可以養傷。”
虔清予搖頭,“叔叔阿姨,我留在這會影響她的。她就剩一場決賽了,讓她好好比賽。”
“穗穗知道你這樣一聲不響的走掉會傷心的,而且你替她挨的這一刀,她以後也會記住一直對你好啊!”
他一說話,傷口就撕扯的疼,“阿姨,我不要她因為這個對我好,我真自願的,別告訴她讓她自責。”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等我傷好了就回來,你們就當作不知道。”
顏節透過房門的縫隙看到程因霜站在門口的背影,心一跳,往後退幾步。
他竟然為了佟穗受傷了?
接到那通電話後,他就去接他媽媽一起找顏侃,挨的那一刀他一醒來就為之後悔,巴不得顏侃能跪在他面前才好,而虔清予呢?替一個跟他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捱了一刀,怕對方自責,竟然要離開。
這好像是他人生中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既然都是傷在背部,誰又比誰更高貴呢?
虔清予的離開給了他接近佟穗極大的空間和機會,高三最後半年,他每每想接近她,都會被她以忙著學習推辭。
久而久之,她開始不來學校。
顏節太明白她成績有多好,從小就是尖子生裡的尖子,作為班上年齡最小的那個,多的是人把她當妹妹照顧她。
為了追上她的腳步,顏節跪在顏侃面前,讓他砸點錢,送他去陵大。
一個人太想要得到一個東西的時候,慾望就會變成控制他思維的利器,會不受道德的約束不受本能的制止,他靠著那道同樣的疤,向佟穗撕開自己難堪的瘡口,博得她的同情,堅持不懈的品一場美夢。
然而一得到,他就鬆了口氣般的覺得,覬覦了那麼久的人,好像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