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屑輕巧，紛紛揚揚灑了聶無言一臉。
聶無言微微偏頭，然而聶母指甲尖銳，他臉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從眼角蔓延到臉頰。
聶無言眼神微微泛冷，抬眼看著聶母的臉色，面前的女人頭發淩亂，他繃緊了薄唇，什麼也沒有說。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聶無言，你說過不會再去碰這方面的東西，你為什麼在揹著我又開始看這些書？！”
“是不是有人來找你了！”
“你為什麼要看！為什麼要看！”聶母撲過來扯著他的衣服領口拳打腳踢。
女人抓扯不管不顧，扯著他前後搖晃，聲音尖銳地質問著。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厲害，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有天賦？！”她一邊罵一邊哭。
“我當初就不應該留下你，留下無咎多好，他那麼小，天真又可愛……我真的很不喜歡你，你像個木頭，不跟我親近，從小到大什麼話也不肯跟我說……”
說前面的話的時候，少年都任憑她出氣，保持著一貫的沉默，像是在等待她發洩完。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聶無言的薄唇緩緩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他漆黑的眼睫顫了顫，隨即低垂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聶母像是終於發洩得有些累，她跪坐在聶無言面前，捧著臉嗚嗚地哭泣了起來。
耳邊充斥著哭聲，交融在雨聲裡，歇斯底裡或是斷斷續續，像是童年裡的每一個黑夜白晝。
聶無言突然覺得耳邊像是籠罩一層厚厚的布，哭聲在裡面嗡嗡作響，不斷回蕩。
過了好一會兒，聶母好像是終於哭夠了，她扶著地面想要撐著身子站起來，但是卻微微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聶無言連忙伸手扶住她，聶母反應過來，用力推開了他的手。
聶無言身形一僵。
聶母站起身來，一雙眼睛通紅地盯著聶無言，看到他臉上的血痕時眼神一頓，然而再又看到一邊的紙屑之後臉色就又恢複了之前的怨毒之色。
她吸了吸氣，再次看向聶無言，說，“你發誓，以後不再碰這些東西了，然後就起來。”
聶無言沒有說話，跪著的挺直身形也絲毫未動。
林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你說你再也不碰這些東西了，否則就滾出去在外面跪著！”
聶無言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但也沒有去外面，母子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聶無言終於抬頭看向聶母。
“媽，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聶母一愣，沒有回答。
聶無言緊緊地盯著她的臉，然後問，“故去外祖母的姓氏是聶嗎？”
聶母怔住，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聶無言問這話的意思，但是這個問題太過簡單，她下意識就反駁，“怎麼可能！”
她剛說完這話，就見面前的少年起身了，她臉色一變，“你還沒有發誓！”
然而少年卻很快沉默著背過了身，拋掉雨衣，抬腳走到門前伸臂拉開了門，風雨從門口灌進來，爭先恐後，吹得人一個哆嗦。
他身影消失在門口，聶母很快意識到他做出的選擇，聲音尖利地喊住他，“聶無言！”
一道驚雷炸響天際，壓住了聶母憤怒地喊他的聲音，白色的閃電映亮黑夜，少年眼底的墨色比夜濃鬱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