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言的身體略微僵住,轉過身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下,嗓子裡過了幾秒才悶悶地發出一聲“嗯”。
謝西樓將耳機給他戴上之後就退開了。
聶無言這才抬手將耳機又往上面穩了穩。
他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擦了擦耳朵,那種冰涼的酥麻觸感好像有些揮之不去。
耳機裡是放的一首英文歌,溫柔舒緩的節奏,讓人想到蔚藍的風平浪靜大海和夜裡寂靜的星河。
車子緩慢而穩步地行駛著,兩人就坐在一起。
謝西樓聽著歌,過了一會兒轉頭看的時候,發現聶無言的身形微微向後仰,後頸倚靠在靠墊上,閉著眼睛像是在養神。
他收回目光,覺得聶無言好像是已經消氣了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那天聶無言為什麼生氣,不過他也不是很好問,要是一問他又生氣了怎麼辦。
過了一會兒,路程已經走了一半多了,謝西樓發現聶無言還沒有醒。
他閉著眼睛,濃密鴉黑的眼睫覆蓋在眼瞼,呼吸平穩綿長。
這副樣子,怎麼倒像是已經睡著了一樣?
車廂裡雖然比外面要暖和很多,但是就這樣睡覺的話,還是會容易感冒。
謝西樓先試著輕輕喊了聶無言兩聲。
對方沒有反應。
於是謝西樓就確定了他應該真的是睡著了。
他按著手機音量鍵,調低了音樂的音量。
然後又努力伸手,依靠前面的副駕駛靠椅支撐著,小聲叫王叔把車裡的暖氣空調開啟。
王叔應了一聲。
謝西樓卻沒有注意到,他探身向前的時候,身後仰靠在靠墊上的人眼皮微微動了動。
聶無言其實沒有睡著。
耳機裡面的音樂聲音被謝西樓調整得聲音幾不可聞,變得十分悠遠微弱。
甚至都比不過此刻胸腔裡心髒有力的轟鳴。
聶無言雖然現在已經想到謝西樓這麼做大概是想要彌補他。
因為之前他實在是做了太多的事情折騰折磨人,每一件拎出來都是讓人……
可是即便知道是這個原因。
聶無言心頭卻仍舊沒由來地生出一絲柔軟。
對方令人厭惡的時候,幾乎是讓所有人害怕忌憚。
沒有人想到他會變好。
至少在聶無言看來,現在都有些難以理解他這種變化。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聶無言覺得自己卻無法全然用漠然的態度來面對現在的謝西樓。
謝西樓的身子已經退回來了,他輕輕地喘著氣。
再過一段時間蘇醫生說他就可以慢慢複健試試看了。
人還是得鍛煉才行,要不然的話身體素質越來越差。
雖然他吃得好,可是就剛剛用手支撐一會兒,還覺得手痠。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聶無言,發現對方還睡著,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車輛繼續行駛,過了一會兒終於到家了。
可是謝西樓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