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頭蓋臉的一陣冷風,就好像是見不得人高興似的。
謝西樓登時把手一秒鐘縮到了毯子裡,下巴也往自己的圍巾裡面躲了,在一旁看起來就只剩下半張臉露在外面。
張遠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反應,十九來歲的少年,倒是比他一個五六十的老頭子還要怕冷。
這身子骨真的很不能打,看來真的是要好好養養才行。
左右他現在來了,多寫幾個菜譜,讓廚房換著法兒熬湯才行。
當下張遠就以感嘆的語氣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謝西樓悶聲從圍巾裡發出軟軟的聲音回應好的。
但是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微微把下巴從圍巾裡拔了一些出來,說話的聲音就變得清晰多了,“張伯,您幫我熬湯和做好吃的時候,給聶無言也送一些吧。”
張遠一愣,“嗯?小少爺你說什麼?”
謝西樓咬了咬唇,聲音又變得悶悶的,“我之前……總之就是因為一些誤會,然後還有人太蠢,所以做了好一些對不起聶無言的事情。”
“嗯……侮辱他,還有折騰他的身體,我看他好像已經在您那裡做了很久的樣子,您之前一定也注意到他身上和臉上經常出現的傷痕的吧?”
說到這裡,謝西樓聲音越來越小了。
雖然那些事不是他幹的,但是謝西樓還是覺得說起這些斑斑劣跡的時候,尷尬而且臉上有一種微妙的發燙發熱感,他覺得這是自己為原主感到丟臉。
張遠本來以為自己之前猜測和聽到的一些就算是足夠驚訝的了,沒想到以前看到的,徒弟臉上的那些傷和腫,竟然也跟小少爺有關系。
此刻他盯著謝西樓,發現他整張臉彷彿都要埋進圍巾裡去了。
一個是算從小帶大的孩子,另一個也是看中的不容易的孩子。
張遠一時都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之前的事情都已經做了,而且看樣子,謝西樓現在是知道錯了。
他嘆息了一口氣,說,“好。”
謝西樓本來是覺得張伯可能會罵他的,因為在沒有鬧矛盾之前,兩人的關系更像是爺孫,有什麼問題,張伯都會選擇跟原主講道理,然後引導。
從不像唐明收了錢就慫恿頭腦簡單的原主上各種歪路,看起來算是百依百順,原主說什麼,不管對的錯的,他都照做。實際上不過是一種變相的帶壞,精心設計的側面摧毀罷了。
謝西樓又漸漸地將脖頸挪直,認真叮囑,“張伯送過去的時候,千萬不要說是我讓的,不然的話……他肯定不會要的。”
張遠卻不明白他們這些年輕人這種奇怪的彎彎繞繞,“為什麼?小少爺不是想要跟無言緩和關系麼?就應該讓他知道你想彌補他,對他好才是。”
謝西樓扭頭看,張伯一臉認真的樣子,沉默了。
頓了頓他說,“我就是不想,反正張伯你不要說……他真的非常討厭我。”
這語氣還帶上了點兒小孩子不耐煩解釋的耍賴脾氣。
張遠無奈地笑了笑,哈哈笑了兩聲,“行,不說就是。”
兩人繞過廚房,往主樓去的時候,聽見了停車的聲音。
這條路可以看到大門口。
謝西樓還以為是謝南柯回來了,但是大門被保安開啟之後,走進來的高大中年男人和身邊的清瘦男人讓人一下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