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喪失了渾身的氣力,但還是在倒地的一瞬間,朝陳風的手劃去一刀。
“嘩啦——”破膚之刃,血濺三尺。
她斬斷了和這位上峰的情誼,撕破了所有虛像謊言。
陳風捂住傷口,眉眼一瞬間猙獰。
他驚詫不已:“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芷涼涼牽唇:“滾!我惡心。”
蘇芷還是躺下了,意識迷離間,她似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是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小娘子。
她易容成蘇芷的模樣,連帶著嗓音也相似。
她把著那柄蘇芷曾引以為傲的鏤花刀柄腰刀,對陳屹單膝跪地,叩見君主:“臣蘇芷,前來覲見。陛下,請問您有何吩咐?”
眾人似看笑話一般,盯著血泊裡的真蘇芷。
想不到吧?是不是意料之外?
天家之精明,又豈是你能揣測,能抗衡的?
陳屹惡意滿腔,朗聲發話:“潛入沈寒山家宅,尋出他背後勢力。如有異動,即刻稟報於朕。這般,才能將前朝反臣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是,臣……一定不負陛下厚望。”假蘇芷挑釁地看了奄奄一息的小娘子一眼,她學了這麼久的擬聲,繪了這麼久的麵皮,她終被天家重用,佔盡這位不可一世的皇城司使的一切。
真好,往後,她才是真品。
而地上那個命賤如螻蟻的女人,只是個贗品假貨!
真正的蘇芷已經被所有人舍棄了,難逃一死。
假蘇芷快意地上馬,偏生荔枝識人性,知背上此人不是主子,左躲右閃不肯就範。
假蘇芷險些被跌下來,她恨得咬牙,只能下馬,任荔枝發瘋似的逃竄出宮。
荔枝識路,一徑兒沖向沈家。
沈寒山同這匹馬有過節,見它橫沖直撞跑來,還當它是憋了這麼久的仇必須要報,一心想踏死自己。
於是,沈寒山朗聲制止:“你朝我洩憤也無用,你主子會治你的。畢竟如今,你主子心尖尖上之物,是我,不是你。”
荔枝是能聽懂人言,但也分辨不出沈寒山這麼一大串話的內裡意思。
它只是委屈地吭哧,蹄子不停跺腳,又用嘴去咀嚼沈寒山衣袖,想拉他來。
沈寒山多聰慧的一個人,立馬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寒著麵皮,冷聲問:“你主子呢?”
荔枝聽得蘇芷的名號,推他更急。
奈何沈寒山還沒走幾步,假蘇芷便氣喘籲籲趕到面前。
假蘇芷朝沈寒山笑道:“寒山,原來你在這兒,荔枝跑得太快,把我拉下了。也不知它是吃了什麼草料,今日脾性這樣大!”
聽得假蘇芷的話,荔枝不再推搡沈寒山了,而是略帶畏懼地瑟縮了一下。
它怕蘇芷?
沈寒山會意,眼前的人……似蘇芷,卻不是蘇芷。
蘇芷何時親暱喚過他“寒山”呢?
只是,沈寒山還要再三確認。
於是,他微微一笑,笑意不及眼底:“芷芷緣何喚我這樣生疏?私底下,你不都喊我‘夫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