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嫣然愣住了,她疑心自己是瘋魔了。可她背上的傷那樣的疼,懷裡的裴川那樣的真實。
是被邪物奪去身子了嗎?還是說,她的裴川……沒有死?
紀嫣然怔忪,喜極而泣:“你沒死?!”
她又是哭,愁悶的梅雨一般,哭哭啼啼沒個停歇。
裴川卻不覺得煩。
他從來不會嫌棄姐姐,他很高興,姐姐為她而哭。
裴川胸腔裡還是疼痛,他由紀嫣然攙起來,笑說:“別哭啦,往後只在床笫之間哭給我看吧。”
他一醒來就說這樣的事,紀嫣然是又好氣又好笑。
裴川注意到她背後溢位的血花,和她一起回了紀家,找了大夫看病症。
紀家原本還有喜枝兒留著,可喜枝兒經此前山匪一難,留下一封致歉書便離開了。
院子裡還有不少山匪的屍體,裴川捂住姐姐的眼,不讓她看:“唔,一點髒東西,看了晦氣。姐姐等我,把這些東西丟出愛巢,再幫你上藥。”
裴川如今不再是引進司使,他和紀嫣然都自由了。
往後,他要專心經營他和紀嫣然的小窩,哪裡能讓這些穢物叨擾。
他不知這些山匪之死是蘇芷的手筆,如他知道,只會怪蘇芷辦事不講江湖規矩,專門髒人的家宅。
裴川把這些屍首全丟入遠郊的山寨裡頭,聽說那裡就有山寨窩點,縣太爺死後,州牧派兵來剿匪了,死的人還是堆在山寨裡頭,如今多兩具屍首也算不得什麼。
裴川冷冷地道:“活了這麼多年,頭一回做好事,還幫你們送回老家,落葉歸根了。”
他攀上枝椏,歸心似箭,頭也不回地來到紀嫣然身邊。
總算收拾好這些髒物,裴川揚起笑臉。
他燒了水,同紀嫣然待在一個浴桶□□浴,好似他們初遇的那日一樣。
那天的姐姐好香,他在她衣下貪婪逡巡,怕嚇著她,便沒敢碰她。
裴川為她清洗去那些滲出的血跡,又幫紀嫣然擦幹身子。
他很有耐心地上藥,就是口舌不老實,總要磨點蹭點,佔盡便宜。
紀嫣然耳後的發被他掠起,熱流竄過,微微發癢。
她“呀”了一聲,稍稍躲開:“好好上藥,別鬧。”
來日方長,何必急於這一時。
看啊,她又犯了老毛病。沒裴川的時候,想他念他,有他以後,又覺得時光漫長,有萬千歲月慢慢煎熬。
裴川才不理她,一面動手動腳,一面哼哼唧唧:“姐姐不疼我了。”
“我沒有。”
“有,你不讓我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