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日安睡的床榻嗎?太大膽了……
蘇芷口幹舌燥,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她莫名慌張,結巴了一陣:“作甚?”
沈寒山好笑地道:“幫你烘發。這樣濕著,不難受嗎?”
“哦……”
“嗯?聽芷芷話音兒,很失望麼?”沈寒山作恍然大悟狀,“難不成,芷芷在期待什麼?”
“沒有。”蘇芷被鬧得臉紅,切齒,“沈寒山,你再這樣不正經,我就回去了!”
“別走。”他勸她,語帶懇切,“芷芷留下陪一陪我吧。”
“……”
她沒動。
蘇芷幾時待他這樣心軟了,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絆住她的手腳,縛了她的心神。
權當是欠沈寒山人情吧,她只能順著他意,任他予取予求。
沈寒山提燒了炭的暖手爐子來,又往內膛裡添了一味玉髓香。
他得償所願,總算觸上蘇芷軟滑的發。
頃刻,香煙嫋嫋升起,勾纏烏黑發亮的長發,煙霧繚繞,雲裡霧裡。
蘇芷嗅到異香,問:“這是什麼香?”
沈寒山溫柔地答:“玉髓香。”
“平日怎沒見你燻過?”
“此香特殊,專用於皇家迎金銀寶剎佛骨。”
這話一出,蘇芷緘默了半晌。
沈寒山是什麼意思?用於佛堂或天竺教派的聖香拿來燻她的發?是在罵她同佛像一般是木石之心嗎?還是咒她死氣沉沉,如佛骨舍利那般?
蘇芷蹙眉,問:“為何用它?”
她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唾罵他的無狀,反倒事先問他緣由。
沈寒山心間微動,他想,他和蘇芷之間,終於多了一重默契。他獨得她信賴,不再是遭人厭棄的郎子了。
他小心捧起蘇芷的發,遞於鼻翼之下,細嗅。
良久,沈寒山開口:“天家慣用此香詔迎佛骨,而沈某今日焚香,專為恭迎芷芷。”
“你什麼意思?”
蘇芷兇悍側目,動了一星半點兒的殺心,看他還能解釋出什麼花來!
他笑:“芷芷於我,如佛門宗仰,引我入定,誘我阪依。”
這一回,蘇芷終於聽懂了。
沈寒山是說,他乃她麾下善男,一心將她奉若神明。
他待她,敬到極致,絕無半點褻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