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沈寒山護著,他們也沒讓蘇芷受苦啊?除了那次,他們縱石守入獄鞭人……
完了,全完了。
小娘子心窄,可不記仇?!
小嘍囉們心裡叫苦不疊,把腦袋埋得更深了。
蘇芷無意同他們計較,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世道本就是恃強淩弱。
她強,便有人俯首稱臣;她弱,便有人倚勢挾權。
不新鮮,也不必較真。
蘇芷登上象輅,一時風光無兩。她仍由內侍駕車,體體面面送回府上。
蘇母和疾風等人早已在府門口靜候多時,蘇母一見渾身是傷的蘇芷,眼淚奪眶而出。
她撲在閨女的身上,哭個不停:“你是要死麼!怎麼傷成這樣啊!成日裡逞什麼大能,丟了命才好嗎?!”
蘇芷苦笑:“忘記更衣擋傷了,白得來你一番埋怨。”
她還有心情說笑,蘇母既心酸又難過。
“下次可不許這樣莽撞,為娘要被你嚇出病來了。”蘇母上上下下摸遍了蘇芷筋骨,知她只是皮外傷,稍稍放下心來。
“是是,絕無下次了。”蘇芷由親娘攙扶入院,好在苦盡甘來,家人又團聚了。
原本死氣沉沉的蘇府,因主子家的回歸,猶如石落水潭,又活泛起來了。
蘇芷幾日未得好眠,蘇母心疼女兒,給她放了一浴桶熱水後,又留了糕點與傷藥,容她好生休憩。
蘇芷還未適應劫後餘生的快慰,遲遲解開衣裳,等了好久,才沒入水中。
熱水侵體,洗刷所有冷意。
那股子暖意驅散了所有嚴寒,把她從阿鼻地獄裡拉了回來,蘇芷終於結結實實活過來。
活著了,活著真好啊。蘇芷喟嘆一聲。
她有家可回,有個可以鬆懈身心的地方,蘇芷感到很幸福。
她軟化四肢百骸、緩緩陷入水中,一如很久以前的那個夢。
這回,她無需攀附什麼,也能墜水。
迷迷糊糊間,蘇芷睡著了。
還是那股子溺水的窒感驚醒了她,這才沒出事。
蘇芷撲騰兩下手腳,頂著濕漉漉的長發,爬出浴桶。
有驚無險,蘇芷氣喘籲籲。
門窗開了一道縫,吹入寒冷夜風,好在屋裡燒了炭盆,壓根兒不冷。
蘇芷不知自己靠著浴桶沿壁睡了多久,待醒來時,指腹都被泡得起皺。
她擦了濕發,再一望窗外,已是月上柳梢。
不對勁,這個時候了,沈寒山早該歸府。
他知她出獄,肯定會第一時間來見她的。
怎麼沒來?他今兒抽什麼邪風?
蘇芷心裡七上八下,眼皮跳兇相。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