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苗往門口一看,看到程秀珠和同村一個叫程方芝的姑娘走了進來。
程秀珠一眼就看到了網兜裡的糖果和糕點,臉一拉,“又亂花我哥的錢,你當我哥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齊思梅趕緊解釋道,“不是這位同志買的,是我送娃吃的,同志,我這就給你扯布。”
後面一句是跟丁苗說的,說完還低聲對丁苗說道,“我按職工價賣給你,要便宜3毛錢。”
說完拿了尺子就去扯布,程秀珠啪的一下按住了她,“同志,先等等。”
就跟變臉似的,剛才還看丁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這會兒卻甜膩膩地喊了聲,“二嫂,你扯布幹啥?”
“給東東做衣裳。”
“二嫂,東東這麼小,做啥新衣裳,等回家了我跟大嫂說一聲,讓她把福生穿不上的衣裳給東東穿。”
丁苗知道她還有下文,沒接話,就看著她。
程秀珠親熱地挽起丁苗胳膊,把丁苗拉到一邊,“二嫂,跟你商量件事,你把布票和錢先借給我唄,等我有了再還你。”
程秀珠早就看中了一塊碎花的的確良,她想做件長袖,結婚的時候穿,程秋英卻說的確良貴還不結實,不同意她買,她自己又沒票沒錢,心再癢癢也買不了。
正好今天碰到丁苗要扯布,眼珠子一轉,就打起了小九九。
丁苗把胳膊抽出來,“福生的衣裳早就被大嫂拿給她孃家侄子了。”
程秀珠,“……”她忘了這茬。
福生穿不上的衣裳,柳春花一件都不捨得給東東,都拿給了孃家侄子,因為這個,程秋英還罵過她胳膊肘往外拐。
丁苗又補了一句,“就算有,我也不要,我就要給東東做新衣裳,同志,扯吧。”
後一句是對齊思梅說的,齊思梅響亮的應了聲,拿著尺子比著布,嗤啦撕下一塊。
程秀珠急了眼,“有舊的不穿,非要穿新的,你就是故意糟蹋我二哥的錢。”
丁苗,“你二哥樂意呀。”
程秀珠氣得不輕,又沒法反駁,半天才氣道,“我二哥都瘸了,都掙不來錢了,你還不體諒他,還亂花他的錢。”
原來男人是個瘸子啊!
齊思梅她們剛才還羨慕丁苗找了個有本事的男人,這會兒看丁苗,都開始同情。
丁苗沉了臉,“他不瘸,他會好。”
“也就你這麼想,誰不知道我二哥治不好……”
哪有親妹子咒親哥的,連程方芝都聽不下去,把程秀珠拉走了。
程秀珠回了家,那口氣還沒出來,就跟程秋英告狀,“剛我在供銷社碰見我二嫂了,她又亂花我二哥的錢,買吃買穿,還淨撿好的買,真捨得。”
程秋英知道丁苗有愛花錢的毛病,不過在閨女跟前,她不能挑媳婦的刺,“你二哥都不說,你多的哪道嘴。”
“二哥是叫她灌了迷魂湯。”
“你有本事,以後也給廣林灌迷魂湯,叫他也啥都聽你的。”
程秀珠臉一下子紅了,扭捏地摟著程秋英胳膊撒嬌,“娘你說的啥話。”
程秋英嫌棄地拍開她,“起開,沒看見娘正忙著。”
程秋英正給程秀珠做衣裳,程秀珠是唯一的閨女,還是個老閨女,程秋英也疼愛,攢了好幾年的布票,想給程秀珠多做幾身衣裳。
不過她扯的大都是耐穿的老粗布,顏色也不是黑就是藍,想的是以後操持家務帶孩子的時候耐磨還不顯髒,穿破了還能做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