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焉生歇坐在地上,強壓著心口處的腥甜,眼尾發紅,手因著方才用力過甚許是脫臼了,此刻疼的他冷汗直流,他等得,可嫿嫿等不得了。
高臺上只聽判員高聲宣道:“三比,陸焉生勝,入四選!明日午時再選!”
寧去聞聲幾乎熱淚盈眶,公子三比對的是個人高馬大的彪形大漢,年歲估摸著都年近三十了,這樣的人本不該與公子比,可這人偏偏就成了公子的對手,這裡頭要說沒有些什麼,寧去是怎麼也不肯相信,本以為許就此落敗沒了希望,卻沒成想自家公子寧願承斷臂的風險,也終是謀的扭轉局勢的機會反敗為勝了,這樣的結果,叫寧去怎能不喜。
“公子,咱贏了!贏了!”寧去高興歡呼道。
陸焉生只理所應當,他看了眼天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寧去看了眼遠處的滴漏才道:“快申時了!”
話音一落,便見陸焉生強忍著痛意起身,這一舉動,驚的寧去是一身是汗:“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啊!”
陸焉生看了眼疼得發麻的左臂,忽眯了眯眼,在寧去的震驚中竟猛一用力扭了下,只聽咔吧一聲響,陸焉生倒吸了一口涼氣後,手也不知是斷了還是如何,只是無知覺的垂落在一旁,但見他臉色,應當是不大疼了。
齊誦抱胸悠悠的走來,見他對自己如此狠厲,不禁輕嘖了一聲道:“你這是不要命了?”
齊誦今日並未參賽,他今日來不過是湊個熱鬧看看戲,許是知道陸焉生今日在,才急匆匆的跑這一趟,見陸焉生要走,齊誦自也不想要待下去,忙便要追趕著一起。
陸焉生上了馬,忽將腰間長劍取出猛一用力向齊誦揮去,那劍正紮在了齊誦的腳邊,只見陸焉生失了耐心一般道:“膽敢再跟,我便要你的命!”
說罷便調轉馬頭朝著軍營外駕去,齊誦見他急匆匆的背影,眼底興趣更濃,隨意牽了一匹馬便跟了上去。
既行了禮,盛嫿精神不大好,便沒陪著多呆,淺話兩句便正要離去,在場人也都莫須,這是此刻忽聽一人說話道:“這天色正好,阿斟陪著嫿嫿去院子裡鬧一鬧呀,年紀輕輕的,該有些活氣兒。”
盛嫿皺了皺眉頭,一瞧才發現是今日一直沒說話的楚夫人,不說話則以,這冷不丁忽說這話,倒是叫人尷尬,便是已訂了婚約,但體統規矩還是在的,這是白家,有些話倒不是這樣能輕飄飄說出來的,再者,早先白郝便道明瞭她身子不好,這楚夫人是全然沒在意?
白郝皺了皺眉頭,只目光一掃,氣勢忽的便震懾住楚家兩兄弟,楚從墨忙按住一旁還想說話的夫人,怕她再說出什麼不成體統的話來。
白郝沒言語,盛安卻是說了話道:“嫿嫿身子不好,見不得風,楚夫人不知曉嗎?”
楚從墨連連應聲道:“知曉的,知曉的,只是內人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難免露怯,盛大人見諒才是。”
楚斟皺眉看了一眼自己母親,眼裡都是勸拒,怕盛嫿多想,忙上前一步輕聲道:“我母親沒旁的意思,你莫多想。”
盛嫿莞爾一笑,只是這回沒再說話,態度端的很是清楚,今兒她確實能說句話來緩一緩楚夫人的尷尬,可她卻不大願意,旁人都沒將她的事放在心上,還想著讓她出去吹吹冷風,她倒也不必顧忌了她有沒有臺階下,而後只是沖眾人微微福身便躬身離去。
出了院門,杏枝便撅著嘴道:“這楚夫人真是不會說話,母子兩人,奴婢怎瞧都覺得不像。”
點珠左右看了一眼罵道:“你這丫頭怎什麼話都敢講!”
盛嫿只抿了抿唇,抬眸看向長廊,見遠處站著個人,一眼便知是在等人,待瞧清了不禁皺了皺眉頭喃喃道:“陸大哥。”
陸衷也瞧見了她,抬步便向著她走來。
盛嫿先微微頷首才問道:“陸大哥是在等我?”
陸衷含笑點了點應道:“是等你,你今日行文定禮,我雖不算是你兄長,但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該送你一禮的,便祝你萬事順遂和美。”
說罷便從懷中取出一錦囊來。
盛嫿定了一瞬搖頭道:“有陸大哥這話便是最好的禮了,我怎好在收什麼禮。”
見盛嫿推拒,陸衷便將錦囊呈在了掌心道:“這東西費了許多心思,你不收,豈不是白費我這功夫了?快收著吧。”他頓了頓又道:“今日先生安排的功課我還未瞧,為等你我可是等了一個時辰呢。再不回去叫先生知曉該討罵了。”
見她如此說,盛嫿便也無法,尤見他將要鬆手,忙伸手接著,待東西到了掌心,才忽覺自己中了招。
陸衷點了點她的掌心道:“菩提生福,願你歲有昭和。”
盛嫿瞳孔猛然皺縮,呆呆的看向陸衷,可陸衷已轉身悄然遠去,盛嫿深吸了口氣,撥開錦囊,一串紅豔似血的菩提珠串便躍然掌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