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枝窘迫的紅了臉,沈二公子出口成章,她這腦子哪裡記得住嘛,一時語塞囫圇道:“大約是說替您做主的意思。”
盛嫿愣了一瞬,有些遲疑問道:“他是這樣講的?”
杏枝雖有幾分心虛,但她理解就是這麼個意思,便連連點頭應是。
盛嫿手細細摩挲,這話沈二哥講來倒也不稀奇,只是,她哪能活到及笄那日......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唇角卻微微勾起,瞧不清眼中的情緒,她看向點珠道:“明日你若是得空,便去鎮國公府道聲謝,便說我知曉了,若有那一日,定等著他來。”
點珠聞聲應好,轉身離去時還不忘誇贊沈二公子體貼。
寧去在房門前守了整整一夜,生怕陸焉生有什麼想不開的,房裡一有動靜便貼近了聽,只是除卻沉沉的呼吸聲,再沒有旁的聲音了。
天才矇矇亮,寧去正有些懈怠,忽聽見屋裡傳來腳步聲,他立時便精神了,站起身來看向門口,下一刻,屋門開啟,便瞧見了陸焉生有些憔悴臉。
陸焉生一身對襟裝束,看的寧去一怔:“公子,您這是?”
陸焉生只睨著了他一眼,便朝外走去,寧去看了眼他去的方向,有些驚訝,這是去練功?
他心下一喜,公子是終於想通了?
忙小跑著跟上,卻未想到陸焉生會突然頓下腳步,寧去若非停的及時,險些栽到陸焉生的背上。
他還來不及慶幸,便聽陸焉生問道:“募兵是什麼時候?”
寧去回想一下忙答道:“好像是下月初三,公子是要去參軍?”
陸焉生並未答話,這意思便是預設,寧去想了想,去也好,去便不會再想盛家二姑娘了,總歸是不再折騰自己了。
他卻不知陸焉生所想,陸焉生手執長纓槍,手稍一用力兵器便發出震耳發聵的聲響,眸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兄長說的沒錯,楚斟不足為懼,他最該忌憚的是沈二,他眼下最窘迫的便是近不得嫿嫿的身,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實在不足為道,唯有站得高些,才能再得老大人青眼,沒了嫿嫿的傾心,眼下唯能靠自己了。
他比之楚三有太多優勢,光知曉後世這一點,便足以簡單翻身,再者,他想起盛嫿的那孱弱的身子,眉頭微止不住皺起,若是贅婿有用,上輩子嫿嫿何至於斷氣,便是真有用,也不能全然依傍這事,他忽想起一人來,轉頭道:“寧去,著人去絳縣尋個人。”
他記著那人是絳縣人士。
姜縣?還是絳縣?哪兒?寧去也才十二,出了寧京便哪也沒去過,這地兒是聞所未聞,他滿腦子疑問卻又不敢問。
“姓甚名誰?公子請講。”
“程九......”陸焉生篤定道。
寧去聞聲卻犯了難:“這當只是化名,許是程家行九,公子可確信名諱,若無名諱,怕是尋找起來有些難。”
陸焉生聞聲眉頭一皺,是他大意了,可他那時只程九程九的喚他,並不知他到底叫什麼,不禁抿唇道:“你先去尋,能排行九的想也是個大族,許也不難尋......”
寧去聞聲只得頭鐵的定頭應下了,哪裡知道,就這麼一個人,他生是尋了好幾年,險些磨了他半條命....
白郝去楚家的日子定在了初八,陸焉生知曉時,心頭好似滴血,那一日他又站在了白府門口,就這麼痴痴的站在那,這牆頭倒是不高,翻越過去倒也並非難事,可他在意的是盛嫿的態度,嫿嫿讓他往後莫在登門了,他便當真是一步也不敢邁進去了。
他垂眸不禁自嘲,倒不若不重來,親眼見她奔入旁人的懷裡,成了旁人的未婚妻,好比將他活活淩遲,莫不是這便是他當初不知珍惜的報應,那實在太重了些,他疼些無所謂,可嫿嫿還需再受病痛折磨,日日不得安寢,確實太不公平。
初八這一早,白郝便登了楚家的門。
來迎的是楚家一族,就是大房也赫然在列,紛紛上前迎接,白郝客套了幾句,便被請進了楚家。
楚家皆是從文的,算的上是書香世家,楚大脾氣較楚二爺更沉穩些,尤其官品更是位至正三品翰林設學,自是壓了楚家二房一頭。
楚大,楚從文一直跟著白郝攀談,話語裡還是不是誇贊自己兒子楚殷為人,這話一出,在場人神色皆微妙,尤其二爺楚從墨神色一僵,大房這是擺明想挖牆角,未免做的太不體面。
楚斟卻自始至終都端著笑,神色未見分毫不悅,好似全然不知大房打算。
白郝聞聲只看了兩眼楚殷,楚殷想起那日見到的人,便不自覺也燃起些希望來,挺住了腰板讓白郝仔細瞧。
卻聽白郝轉身問向楚斟:“今日沒見到你母親,她人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