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蕪淵抿唇,忽從懷中掏出了個什麼往盛嫿跟前一遞,盛嫿看著他緊握的拳頭,皺了皺眉頭眼裡皆是疑惑:“什麼?”
“你自己開啟看看!”沈蕪淵眉宇的那點痞氣,此刻越發濃了。
盛嫿聞聲看了一眼,而後竟真的伸手去掰他的手,少年的手一如往常,不禁讓盛嫿想起之前也是他拉著她在院子裡瘋跑的年歲。
手指頭一根根被掰開,除卻空氣,卻什麼也沒有。
盛嫿怒視他道:“你誆我!”
沈蕪淵抬頭便又彈了盛嫿白皙的額頭,雖是抿著唇笑,神色裡卻多了幾分認真:“我都能誆你,莫說其他人了,阿嫿,身子不好咱就好好養,別將希望放在旁人身上,白家出了一個你父親那樣的人還不夠嗎?”
一說起盛安,氣氛便忽沉了許多,盛嫿眸光閃了閃道:“沈二哥,也就幾年的功夫罷了,有這麼一個人在,外祖父多少能有些盼頭,總好過見我身子一日日變差,他一日日傷心的要好的多。”
沈蕪淵仿若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手掌又握拳到她眼前。
盛嫿抿唇:“又要騙我?”她撇下腦袋道:“我再不會受騙了。”
沈蕪淵這回沒再多話,只張開手掌,一枚雕琢玲瓏的白玉質地的長命鎖便坦露在眼前。
“好好收著,這東西我當時見了,就覺得該是你的東西,阿嫿,活的久些......”
盛嫿聞聲嗓音有些發啞,活的久些,這話除卻沈蕪淵敢這樣直白毫無遮掩的說出來,再沒有旁人講了。
盛嫿手握著玉,觸手生涼的感覺自掌心散開,她抬頭忽問:“你可回過沈家了?”
沈蕪淵身型一滯,不過片刻又恢複如初,輕咳嗽了一聲,恍若無事一般道:“命人去送過信了,估摸著該收到了。”
這意思便是還未回去,盛嫿啞然,有些哭笑不得,這人不願意走,盛嫿也不好趕人,倒是沈蕪淵自己自覺,又說了幾句便起身要走。
“你先睡會,我回府看一眼去,免得鬧翻天了,不過還是要留我飯的,我今日必是要來用膳的。”說罷便甩了甩袖子離去。
只是人走到珠簾前又頓住:“門外那人我替你驅趕了,心軟也要有個度。”
盛嫿聞聲眼睫一顫,對那人她倒是真沒什麼心軟,雖覺得冤枉卻並未多說一句,只道了聲“多謝。”便罷了。
沈蕪淵經過長廊時,恰與陸衷撞了個正著,陸衷先是一怔,沒想起來他是誰,倒是沈蕪淵笑了笑道:“你是陸衷?”
面前少年雖有幾分面善,可陸衷卻想不起是誰來,不禁皺眉道:“是,在下陸衷,你認識我?”
沈蕪淵挑了挑眉頭笑了一聲,少年英氣十足道:“能在白府自由行走的外男,我想不出第二個。”
陸衷皺眉看向他,你不就是第二個?
“不知閣下是?”
沈蕪淵抿唇自報家門:“沈蕪淵。”
這名號在京城甚是響亮,當年幾乎是將滿京城世家都鬧翻天了去,陸衷一瞬間便反應過來,而後躬了躬身打了招呼。
“我還有事,待改日與你一聚。”沈蕪淵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道:“你家弟的事,我略有耳聞,他如何確實非外人能道,但他讓老大人與阿嫿為難,你身為兄長應當管教,你若是管教不得,那總要有人來,是不是?我先與你打聲招呼,為防止出手重了,不小心誤傷了誰,免得各自都心有不快。”
說罷,也不管陸衷面上是什麼顏色,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便勾唇離去。
陸衷回過神來,便瞧見少年衣袂翩翩的衣角,手不住細細摩挲,焉生想錯了,楚斟不足為懼,最該憂心的是這位才對。
這位的混不吝是滿京城無人不知的,雖去南遠磋磨幾年,但如此看,心性當並未收斂半分,他不禁想起盛家那兩位,以往便算了,若是以後再招惹嫿嫿,莫說是盛歡許氏了,便是盛安都未必有好果子吃......
他抿唇看向一旁的書伺與明盞道:“去看看他是不是還在門口,若是還在,便敲暈了架回府去。”
書伺與明盞對視一眼,自覺自家公子這回是下了決心了,忙點了頭應是。
只是有些事不禁琢磨,天還未黑,便有一封信遞進了白家,方管事拿著信件時眉頭微微皺起,直覺得是個笑話,盛家那位竟也敢如此,當真是住久了盛家,真當自己是正統主子了。
一個私生女的生辰,也敢辦生日宴,也不知是想打誰的臉,就是不知這事盛大人知不知曉,方管事心頭一動,招來一小廝,耳語不知說了些什麼,那小廝聞聲一怔,有些不確通道:“方管事,當真要這樣說?這怕是......”
方管事眼裡有些很意抿唇道:“說,尋人多的地方,大聲的說,最好是散朝時,或是酒樓裡,看看是誰家不要臉面,欺負我家姑娘心善?焉不知有我這老閻羅替姑娘清道。”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