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盅後,病公子自通道:“你們也大可放心,我既已接下了這樁買賣,自然會周到的送十三弟入京。”
“不是…等等…”簫怔愣的來回望瞭望冰與病公子,“我怎麼越發的覺得易水河畔的獵獵秋風吹了過來?怎麼!你們都喜歡燕趙之地的那位慷慨悲歌之士嗎?”
這一刻病公子慘白的臉上,忽然掛起了森森寒霜,“慷慨悲歌之士並不是燕趙之地才有,我更不會像那荊軻一樣,否則我就對不起我的刀了。”說著病公子將左手搭在了身邊的檀木長匣上。
冰勾起笑意道:“當然!否則這麼多年慕容世家怎麼會默默無聞呢?我可不相信慕容世家是個吃齋唸佛的廟堂!所以單是這慕容世家就已夠了!所以…呵…也就不會有姑蘇聽雨樓的病公子了!”
簫忽然瞄向病公子的檀木長匣,說道:“喂!少歡,你的紅月刀當真只殺了慕容笑之一個人嗎?”
病公子點了點頭。
簫又坦然道:“江湖人的好奇心不是沒道理的,因為我倒也真想瞧一瞧你的紅月刀。”
病公子盈盈一笑,“呵呵…用刀的與用劍的不同,而我又與其他用刀的不同,因為我的紅月刀不是給人看的。”
簫失落道:“原來你的第三把刀,真的沒有人能看到。”
“有一種人可以看到。”
冰冷笑道:“死人!”
病公子的梨渦淺淺浮現。
簫挑了挑眉,“嗯…看來有些江湖傳說,最好還是要信的。”
這一夜,那絕代的三人,談了很久,他們從江湖談到了朝廷,從朝廷又談到了天下,從天下又談到了百姓,從百姓又談到了人心,這一夜,他們從青龍偃月刀談到了龍泉劍,從龍泉劍談到了西鳳酒,從西鳳酒又談到了翡翠杯,從翡翠杯又談到了西湖月景;這一夜,他們從十三弟談到了詩詞,從詩詞談到了書畫,他們從書畫又談到了歌舞,從歌舞又談到了古韻,這一夜,他們無所不談。
在這個有月亮的夜晚,在地府樓裡時不時的傳來朗朗的大笑聲,在這個有月亮的夜晚,冰第一次醉了,簫第一次不鬧了,少歡第一次在夜間睡了。
只不過少歡睡的不是很踏實,因為在冰與簫醒來後,一定拉他起來接著喝酒。他們從酒盅到瓷碗,從瓷碗到酒壺,他們喝了一壺又一壺,崔婆婆無聲無息的也是送了一壺又一壺。
就是在這樣的夜晚,他們忘記了傷,忘記了情,忘記了義,忘記了一切,他們從來也沒有這麼輕松過。
所以後來他們共同的夢到了一個色彩斑斕的夢,那也是一個快樂的夢,所以他們竟欣然接受了這個虛假的夢。
夢中他們還在呢喃細語著…
夢中他們不同的面貌上卻掛著相同的笑容…
夢中…
就是這樣一個難忘的夜晚,悄悄的過去了…
次日。
默言山、懸濟壇
“大師哥…大師哥…大師哥…”
看著小景那圓潤的體態,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陳為生上前一步和藹的語中笑道:“怎麼了小景?”
“是…是…是師姐…”小景粗喘著氣道。
“是師姐他們回來了嗎?”
小景鼓著圓圓的大眼睛,道:“嗯!”
“哦?!”陳為生剛驚喜的邁出了兩步,卻又停下來扭頭向著小景道,“小景,快去告訴師傅!”還沒等小景回答,陳為生已沖出了門外。
縱是小景第一時間將這訊息告訴陳為生的,縱是陳為生快似跑步的奔向懸濟壇主道,可他還是沒有髫兒快。
依依輕撫著懷中白色的狐貍溫柔道:“髫兒,你有沒有想我?”
髫兒似是肯定的嚶嚶了一聲。
“呵呵…”
看著那髫兒,在依依身旁的木楠楠道:“這小家夥兒,鼻子倒也真靈,我們還沒有到門口呢,它就已經知道了,難怪墨簫留它在你身邊了。”
“呵呵…是啊…髫兒它挺通人性的!”說著依依又摸了摸髫兒的頭。
“師姐…師姐…”順著懸濟壇門前的那道石階自上而下的走來了一個身影。
薛凝子靠近依依道:“師姐,是大師哥。”
“嗯,我們快些走吧,想來師叔也該等急了。”
很快陳為生便來到了依依的面前,他作揖道,“師姐,木姑娘。”在依依與木楠楠點頭回應後道,他又迎著在依依與木楠楠身後的薛凝子作揖的手,回半禮道,“師弟,你們一切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