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指著藥方上的一味藥,不解道,“不知可否請教,這烏珠耳是何物?”
畢大夫大方解釋道,“乃是西域一種野草,平素生在那寒種冰蓮旁,是最佳解毒之物。”
“原來如此。”
曲太醫頷了頷首,卻又起了疑問,“只是中原似乎從未見過此物,要上哪裡取?”
話音落下,卻見那畢大夫從袖中拿出一袋東西,“喏,我這裡正有一包,知道早晚還得用,故而去年夏天特意遊至天山挖了一些。”
說著便將那袋子烏珠耳與藥方一併交與宮人道,“快去配藥煎制,九碗水熬成一碗,藥渣不要丟棄,曬幹後放入殿中香爐,以煙燻殿中,效果更好。”
宮人應是,忙去照辦。
沒過多久,寢殿中就散出了藥香。
燻藥對慕容霄有用,然沈拾月是孕婦,為免藥效對母子倆造成不好的影響,畢大夫特意叮囑她要遠離,所以這段時間她只能回自己宮裡待著,等燻完了藥再回來。
眼看著半個月過去,等沈拾月再見到慕容霄時,就發現他的臉色已經紅潤了起來,只是依舊躺在床上睡著。
她不解道,“陛下為何還在昏睡?要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其時,畢大夫正在給慕容霄紮針放血,便從他指尖擠出一滴血液給沈拾月看,“請娘娘看,等陛下的血中沒有黑色之時,就差不多了。”
沈拾月垂眼瞧去,果然見那擠出的血中有些暗色,只好又問,“那要多久?”
畢大夫道,“少則三五日,多的話,十天半月也有可能。”
十天半月?
要知道這不光是每天紮針,還要放血啊!
沈拾月嘶了一聲,不由心疼道,“陛下可真是受苦了。”
畢大夫也點了點頭道,“如此刁鑽之毒,的確要受一番苦。”
話音落下,眼看著慕容霄的十指都已經放完了血,畢大夫便將銀針收起,暫且告退出了殿中。
禦榻前的空置空了出來,沈拾月順勢坐下,將慕容霄仔細瞧了又瞧,又忍不住嘆道,“陛下聽見沒,少則三五日你就該醒了,所以一定要醒過來哦,再不醒的話,我們的崽崽都要出生啦。人家別的爹早早的就跟寶兒聊天,陛下就只躺在這裡睡覺,這樣下去,等寶兒出生不認得你可怎麼好?”
話音落下,孕肚鼓了個小包。
她伸手摸了摸,又跟慕容霄道,“瞧,崽崽又動了,小家夥近來很愛動,皇祖母說這隨陛下呢,陛下小時候就是上躥下跳,一刻也不得閑。也不知崽崽的長相會隨我還是陛下,這麼可愛的崽崽,陛下怎麼捨得不摸摸他,跟他說說話啊?”
嗚嗚,想起來還是傷心,她的小傻子和她可憐的崽崽,父子倆險些這輩子就見不到面了。
大抵是孕激素的關系,沈拾月近來十分多愁善感,眼瞧著一陣悲從中來,竟忍不住鼻子發酸落下淚來。
而抽泣聲傳到榻上,卻叫躺著的慕容霄愈發煎熬。
——其實這幾個月來,他雖昏迷但頭腦一直是清醒著,只是無法控制軀體,雖然外表看上去毫無知覺,卻能聽見外界的聲音,甚至能聞見外界的氣味。
所以他一直曉得,自打昏迷以來,他的娘子有多著急難過。
他聽見她每次來看他,同他說話,同他分享腹中孩子成長的點滴,天知道他多想回應她,安慰她,卻無奈無法控制麻木的身體,做不出任何一絲反應。
不過,自打那位畢大夫來後,他也能感覺到軀體的改善,原先如同木頭,漸漸能感知到冷熱,只是他嘗試了許多次,還是不能睜開眼。
此時,又一次聽見娘子的抽泣,他不知多麼心疼,只得用盡力氣再度嘗試,好叫媳婦不要難過……
而此時的榻邊,小霜也趕緊安慰沈拾月,“娘娘不要傷心,如今有畢大夫在,陛下已經越來越好了,醒過來不過是早晚的事。”
沈拾月聞言點了點頭。
也是,反正她用bug卡住系統了,小傻子還得醒過來給她抄寵妻手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