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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九那天,高速路上堵得一塌糊塗,林錢不止一次捶著喇叭表示不滿。
旁邊一直有輛車跟她們並行向前,車子裡面迴圈播放著喊麥音樂,聲音大到蘇俞隔著車窗玻璃都能聽到。
“我這才幾年不在國內,怎麼都開始流行這種哭喪的歌了!”林錢一邊翻著白眼,一邊開始在包裡掏東西。
蘇俞學著她的樣子翻了個白眼:“都快過年了,別瞎說!”
林錢開始將她從包裡拿出來的口紅往嘴唇上抹,抹完後,她輕輕用手指頭點了點嘴唇,接著一臉心滿意足地將口紅連同化妝鏡扔進包裡面,等她雙手重新回到方向盤時,這才滿口鄙夷地回頭沖蘇俞說道:“蘇俞,你真的是越來越像我媽了。你們這些結了婚的女人是不是都這樣,神經兮兮的。”
蘇俞望著她聖女果似得嫣紅小嘴唇,故意用一副充滿憐愛地語氣說道:“是啊,我的小林錢,你
這剛回來,過年都不回家,你媽肯定會特別擔心。”
她再次翻了個白眼,回過頭盯著前方。
汽車往前緩慢移動了一下又停下。她說:“你可別惡心人了。你也就神經質的時候像個已婚婦女。”說著,頓了頓,又道“我爸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回去他們準會為了我吵得不可開交,想想都煩。”
林錢現在的媽是繼母。
她們讀大三那年林錢爸生意失敗,她親媽攜款逃得不見蹤影,一年後,林錢便唆使她爸另娶。
“我跟我親媽是一路貨色,永遠不可能安安分分留在一個人身邊,我怕我不在我爸孤獨。”林錢非
常愛他爸,所以,哪怕跟這個繼母再怎麼相處不來,她也從未對她爸抱怨過。
“其實我繼母心還是挺好的,你知道嗎,前些日子,她聽我爸說我還有一個星期回來,連夜給我織了件毛衣。大紅色的毛衣。土死了。”難得林錢的臉上出現一絲柔和的表情,蘇俞看得不由愣住。
林錢又說,“這個女人就一點不好,太死板。她跟古時候穿越過來似得,講究三從四德,在她眼中,我這種成天化著妝在外面跑的女人恨不得要塞進豬籠裡去。我倆在一起,那就是跨越幾個時代的鴻溝,一開口就吵個沒完沒了,我爸夾在我倆中間,左右為難。”
“大膽的女人招人嫌棄,保守的女人被人拋棄。”蘇俞嘆了口氣,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林錢聽到她的話,譏笑道:“得了吧,林錢,你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這些年,胡斌還是把你保
護得很好的,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還跟大學那會一樣,小孩子似得。哪個三十歲的已婚婦女能有你這樣的氣色!”
聽到她的話,一股委屈的酸澀感襲擊了蘇俞。
蘇俞的眼淚便不自禁流了起來。
她失聲大叫出聲:“林錢,別人這樣說就算了,你他媽也這樣說。我這些年又不是過著少奶奶的生活,我是起早貪黑,每天準備一日三餐,家裡的水電燃氣費,孩子的身體健康……”
越說越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家長裡短,別人眼中不值一提的笑話。
此時此刻,蘇俞突然覺得,當一個家庭主婦失去她的中心時,她的存在意義是何其悲涼。
越想越絕望,越是哭得不能自已。
林錢嘆了一口氣,說:“好了,我為剛才的話道歉。你別哭了,你不知道自己哭的時候多醜。”
“再哭就不好看了。”每次蘇俞跟胡斌吵架吵得蘇俞大哭時,胡斌總是這麼說,好像不哭就很好看似得。
三十歲,時間對一個女人是何其殘忍。有時候做完飯去衛生間洗臉,不小心抬頭看到鏡子中的自
己,頭發亂糟糟,滿面油光,雙目無神,那一瞬間,會生出一陣驚恐,感覺自己就像不小心落在衛生間角落的衛生紙,被洗澡水打濕成一團黑色的黏糊狀物質,讓人惡心。
有一次蘇俞做夢夢到自己老了,一個人坐在一個漫山遍野都是垃圾的地方,吃別人扔給她的一塊冷饅頭……醒來後抱著胡斌大哭,他不明所以,又不會安慰人,便用力抱著她,說:“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蘇俞氣笑了:“每次都只知道這樣說,再說我本來就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