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許看不見也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輪椅上,喬念安推著他往前走,陳知許這回漲了教訓,也不再是個卑鄙的人,他決定好好做人,好好愛人,“念安,你想要花燈嗎?
我給你買。”,他又變回了喬念安最初認識的那個陳知許。
“嗯,好,我想要個兔子花燈。”,喬念安推著陳知許到了賣花燈的鋪子,“掌櫃,要個兔子花燈。”,陳知許說,“好嘞,給。”,掌櫃遞上花燈,喬念安接住。
“念安,對不起,之前那樣對你。”,陳知許說,“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也說了好多遍了,你幾乎每天都這樣說。”,喬念安笑著。
她拎著手裡的花燈,“我們去猜燈謎吧。”,喬念安突然眉頭舒展,“好。”,兩人到了長春樓下。
一盞又一盞的花燈,每個上面都寫著燈謎,“我來讀,你來猜,好不好?”,喬念安問,“好。”,陳知許答應了。
“三水壓倒山,打一個字。”,喬念安讀道,“當,這個太簡單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
兩人又猜了好多燈謎,喬念安突然頓住了,“念安,怎麼了?不舒服嗎?”,陳知許神情有點兒緊張。
“沒事,我們繼續,圓寂,打一個成語。”,喬念安哽了一下,陳知許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答案是,坐以待斃。”,喬念安說出來答案,“哇!念安你好厲害,這麼難的都會。”,陳知許天真地笑了。
“嗯。”,兩人繼續往前走,喬念安在江南橋上看見了一個極其熟悉的背影,“阿許,我去給你買糖葫蘆,你在這等我一下。”,喬念安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背影,黑色鬥篷,遮住了臉,只露出嘴巴,又看見他手中提的跟她一模一樣的兔子花燈。
“好。”,陳知許回答,喬念安去了糖葫蘆鋪子,“掌櫃,三根糖葫蘆。”,喬念安邊說還轉過頭,生怕那個江南橋上的人走了,“來,給。”,掌櫃遞上糖葫蘆,“謝謝。”,喬念安轉過身。
“給,阿許,我有點兒事,你不要動,我待會兒來找你。”,喬念安急匆匆的,“嗯。”,陳知許應答。
喬念安快步走上了江南橋,那個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喬念安心裡的激動全都被打破。
她失望地轉過身,卻看見站在她面前的黑衣人,她笑了,“公子,你的背影特別像我的一個故人。”,喬念安說。
煙花在夜空中閃爍,她是他義無反顧撞的南牆,撞了無數次,他也沒肯回頭。
慕榆北沒有說話,“給,我給你買的糖葫蘆,可甜了。”,喬念安遞上糖葫蘆,慕榆北接住,慕榆北低頭,看見喬念安腰間的玉佩,他也笑了。
慕榆北用披風遮住掛在腰間的香囊,“你跟我的花燈一模一樣,我最喜歡兔子花燈,是我那故人四年前的上元節猜燈謎贏給我的。”,喬念安傻笑。
“嗯。”,慕榆北輕聲回答,“他不會來的,我也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喬念安低下頭,“不會的,只要你需要他,他隨時都在。”,慕榆北抓緊了糖葫蘆。
“嗯,我先走了,後會有期。”,喬念安提著花燈奔向陳知許,兩人說笑著回家。
慕榆北看著喬念安走遠後,摘下來了帽子,啃了一口糖葫蘆,很甜,但也甜到發苦。
慕榆北的臉上沒有笑意,他靜靜地望著江南河中的自己,月亮很高,很遠,像極了喬念安。
但是她很亮,照亮了所有人,但就不是隻為他一人照亮。
他在無意之間,露出了腰間的香囊,月亮久久地掛在天上,它也在等人吧,見縫插針的思念一次次湧上心頭。
相遇時煙雨紛紛,緣盡是也就唯有圓月相照。
皎潔的月光照盡了思念,她是醫生,也沒能治好他的相思病。
雨越下越大,很多人都離開了燈會,只有慕榆北,一動不動地站在橋頭,手裡握著糖葫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年,有圓月,有花燈,有二人;今年,依然有圓月,有花燈,卻唯獨,沒有了二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