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佝僂著,好瘦,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整個骨架都已經嚴重的萎靡變形了,他以前應該是一個很英俊很年輕的男人,現在一夕間老了太多太多,都已經像一個晨昏入定的老者。
黑衣人將輪椅推了過來,那個人離她近了,又近了一點,最後停在了她的身邊。
那個人起來了,他動作艱難而緩慢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像電影回放的慢動作,坐在了她身邊的椅上。
他過來了。
夏夕綰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醫院的味道,除了這股味道,她還嗅到了一股幹淨清冽的男人陽剛,這種男人氣息讓她太熟悉。
他緩慢的傾過身,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掌,撥開了小陸嫿身上的毛毯,看著小陸嫿粉雕玉琢的小臉。
小陸嫿突然就醒了,睜開了一雙惺忪的大眼睛,烏溜溜的看著男人。
男人伸手,溫柔而愛憐的摸著小陸嫿的小臉。
“爹地——”
小陸嫿奶奶又甜甜的叫了一聲。
“爹地哈,爹地——”
“呵。”
身邊的男人低低的笑了一聲,嗓音格外的沙啞,像磨砂過後的。
然後他輕輕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讓小陸嫿說話了。
他是誰?
夏夕綰顫著纖長的羽睫,想要睜開眼,這是夢麼,這是不是夢?
她想要看一看他的臉,她想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為什麼他給她的感覺如此的熟悉?
這時男人緩慢的將胳膊搭在了她後面的椅背上,大掌託了一下她的小腦袋,讓她枕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肩不再挺括,萎靡的像老人一樣。但是他身上透著一股讓人安心而從容的力量,讓她想要依靠上去,永遠的依靠著,不再離開。
周邊都是安靜的,公交車向前方開去,車上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身邊的男人抱著她,然後垂眸看著她的小臉,他緩慢的貼了上來,用自己的鼻翼抵著她臉上的嬌肌,輕輕而溫柔的摩挲著,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思念。
很快,他的唇吻了上來,觸到了她嬌軟的紅唇。
他柔柔的吻著她,一點點的描繪著她嬌美的唇線,像對待著什麼稀世奇珍。
他沒有用力,不敢用力。
就這樣吻了幾秒,真的只有幾秒,短暫的讓人覺得是一場夢,他松開了她。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呼吸不暢。
夏夕綰聽到了他急促的呼吸聲,他好像呼吸困難,那清瘦的胸膛一上一下,吸氣,呼氣,也許下一秒就會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