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蟄伏”得夠久了。
明天,“遊戲”就會真正結束。
他看向身旁的穆彤,她一直在電腦前搜尋著某種病症。
她的左手始終按在胸口上。
搜尋的結果讓她越發不安。
雙相情感障礙的症狀,是狂躁或抑鬱的反複和交替發作——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溫柔如水的人,會化身眾人畏懼的“魔特”,原來這是病……或者說,是他求救的訊號。
她從來不瞭解這種病症。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說,她還有一點溫暖杜梓牧的可能,她會毫無保留地奉上一切。
她愛他,早已勝過自己。
短短一個下午,漫長得快叫人失去耐性。
穆彤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
她一秒也不敢耽誤,飛快地打車來到了半山間的杜宅。
是,她食言了。
她不敢給他太多空間,就怕他像網上說的那樣,一旦鑽了牛角尖,就會生出可怕的念頭來。
她進門時,潘姨沮喪地向她搖了搖頭。
她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她顧不上“作客”的禮儀,火速跑上了旋梯,直奔杜梓牧的房間。
他的房間裡,依舊放滿了泰迪。他就像是其中被遺棄的那一隻,倚在床頭的角落裡,不聲不響。
不過是隔了幾天!他快變成她不認識的模樣:瘦削的臉已經現出骨相,須根已經爬滿絡腮,還有那空洞的目光,早已熄滅了所有希望。
這哪裡還有舞臺上初見時的影子!如今的他,可憐得還不如一條病弱的狗。
看到他這副模樣,她的心怎麼可能不痛?
她寧可他真的不愛她,也不要他遭這樣的罪!
穆彤一步一步,緩緩地靠近床邊。
腳步極輕。
她不知道怎樣的對待,才能不觸動到他那敏感的神經。
杜梓牧的眸子挪動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遲鈍的他才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潘姨,於是把頭埋進了被窩裡。“你走……你走啊……”
他接受不了,她直視這副醜陋的面目。
他接受不了,她沾染這種絕望的氣息。
穆彤註定無法理解這種難堪,她滿心以為,只要她足夠堅定,就可以把他從苦海拉上岸。
“我不走!我不走……你已經加了我微信,你這輩子別想趕我走……”她爬上了床,隔著被子,將他擁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