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涼,明燭如水蕩漾。
蜜意漸濃,眸色如光流轉。
他們從來不知道,與交往多年的物件四目相對時,心動還能這樣放肆。
那年聚光燈下,不期而遇,一個是沒有半點煙火氣的文弱書生,一個是隨波逐流的迷糊小姐,他們之間沒有過任何“轟轟烈烈”,獨有寂寞的守望,溫柔的救贖,那份愛便已經深入骨髓。
誰說愛情一定要轟轟烈烈,驚天動地!
吃上這些可口的飯菜,穆彤甚至覺得有點想哭。
她就是自由地暢想,也不敢想象他們之間還有今天——她能夠在燭光下凝望著這雙情深似海的眼睛,還能夠吃上他親手做的飯菜。
也許,幸福本身就不太真實。
“合口味嗎?”他總是習慣性地帶點擔憂,無論何事。
“嗯,好吃,你不做特助的話,可以考慮去當廚師呢。”她知道他凡事“多慮”,只想跟他開個玩笑,沒想到他會把她這番話收進心底。
看著她吃得幸福的表情,他覺得他做的一切都值得。
他從來只有這麼卑微的願望而已。
兩人食飽饜足,杜梓牧自覺地將碗碟撤下,把生日蛋糕端了上來。
或許是內心還殘留著一顆不安的種子,她一見到蛋糕盒子,立刻慌亂起來!
他明明已經在她身邊了!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有些東西,不是時間流逝,它就可以消失殆盡。
眼淚是有記憶的!
以往每年生日,他都送她同一款草莓蛋糕,年複一年的“傷害”,最終在她心上鞭笞出難以癒合的傷痕來。
她還記得,去年食堂裡響起了誰聲嘶力竭的哭聲。
——“他從來不問我要什麼,他也從來不想知道我要什麼,梓牧他根本不愛我,你知道嗎?我就像個小醜,自導自演了三年,最後他還是連觀眾都不願意當,我好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瑾瑜,三年了,是石頭也該化了……”
她還記得,他當時躲在她身後默默地“偷聽”,連瑾瑜甚至還為此罵過他。
——“杜梓牧!渣男!偷聽狂!回來!”
杜梓牧敏感地捕捉到她眼中的惶恐,立即上前抱住了她,著急解釋:“不會是那款蛋糕了!我保證!”
他知道?
穆彤詫異地望著他。
他像個需要懺悔的教徒,半跪在地上乞求原諒。“其實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在意那款草莓蛋糕,而是羨慕吃蛋糕的那兩個人,我只是在裝傻……彤彤,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這樣的真相,穆彤震驚得無以複加。“為什麼?既然你知道我每年都會傷心失望,為什麼還要堅持送草莓蛋糕?你不是愛我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彤彤,對不起,我生了重病,那會兒我真的以為自己活不長了,我想讓你對我死心,我不想耽誤你!”他低頭,痛苦的淚水從睫毛墜下,沾濕了他雪白的襯衣。
沒人會懂那種感覺。
她近在咫尺,他卻無盡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