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同學開始對杜梓牧指指點點,他那毫無血色的臉又蒼白了幾分。
“行吧,算你真的有苦衷好了,如果你對她還有那麼一點情分,就不要再私下見面了,你給不了她想要的,你根本不會和她結婚,不會——”
“我會。”他抬眸看向穆彤時,長睫上還泛著讓人驚心動魄的淚光。
聲音不大。
如同幻覺。
“你說什麼?”那句話輕若羽毛,穆彤聽不真切。
她心中小小的希冀如同一個花骨朵,隨時能被他一句話摧毀。
杜梓牧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此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不能再讓她傷心難過!
都怪他從前太懦弱。
若他勇敢一點,哪怕只是一點,她也不用承受這四年的折磨。
心髒,劇烈地跳動著,過往這種悸動從未如此真實過,彷彿,連魂魄也在顫動。
波平如鏡的心湖,終於有錦鯉暢遊的鮮活,他恍然意識到,那段早該被格式化的時光,只是在被夢魘驅趕。
那一年,他獨自躺在情人湖邊,以為藥效帶來的空靈心境,能助他越過俗世的藩籬。他緊閉耳目,他抽身斷情,他迷失自我……那段日子,他一念是生,一念是死。
如今雲霧散盡,他才看清,究竟是什麼將他挽留在這世上。
原來,他對她的情,早已布滿經絡,連通心肺,注入骨血。
再也無法剝離。
穆彤痴痴地望著他,還在期待著他的答案。
陽光有些灼燙。
空氣有些悶熱。
她開始有暈眩的感覺。
不行……關鍵時刻,必須撐著……
她不管不顧,滿心祈求著一個重複的敘述,突然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彤彤!”最後的意識,是他在喊她的名字。
財大醫務室。
玻璃瓶中的葡萄糖,在一滴一滴落下。
長長的透明管子,連著穆彤的手背。
她沒想到,再睜開眼時,看到的人不是杜梓牧,不是連瑾瑜,而是“從天而降”的杜梓揚。
“姐,你醒啦?”杜梓揚一臉笑意。
穆彤躺在病床上,抓著他的袖子,迫不及待地問:“你哥呢?”
“他呀,在外面呢,他都當眾說要娶你了,你還擔心他跑了?”杜梓揚取笑道。
原來……她沒有聽錯。
“那瑾瑜呢?”她又問。
“她說你‘不撞南牆不回頭’,生氣地走了。”他客觀地陳述了一下事實。
穆彤垂眸,坐起身來。
“姐,不是我說你,你明知道自己低血糖,怎麼老不吃早飯呢?你試試多暈個幾次,看我哥會不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