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梓牧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照片,甩到她胸前,凜然道:“本來想給你留點臉面,看來不需要了,今天內提交辭呈,三十天內交接好工作,主動滾出公司!”
叫“霍少蘭”的女人拿起照片一看,大驚失色!那都是她以“外出見客”名義做的私事,其中不乏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些東西一旦公開到董事會,她也討不了好果子吃。“你小兔崽子找人跟蹤我?想逼我辭職?你做夢!”此時的霍少蘭已經不能用生氣來形容,她已然狂怒,她不相信自己會毀在一個大學沒畢業的毛頭小子手裡!“你算什麼狗屁東西,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就是殺人犯的兒子,你就是廢太子,你處心積慮做那麼多,將來金驊集團也不會屬於你!”
她千不該萬不該說出“殺人犯”三個字,挑釁著他不受控制的神經。杜梓牧隔著桌子,揪著她的領口把她的脖子扯了過來,上手用力地掐住!
是,他是殺人犯的兒子,癲狂的血脈,殘暴的行徑,血腥的心癮,沒有比這更貼合的標簽!躁動的神經就像操控著他犯罪的提線,一點一點地加重他手中的握力,直至理智外的聲音完全主宰了他的身體:來吧,哪怕粉身碎骨,也必須給她一點教訓!
看著他眼裡“殺人了事”的淩厲,霍少蘭一臉恐懼!
她劇烈地掙紮著,可對方依然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恐怕過不了多久,金驊集團就會鬧出人命來!
初見是溫文少年,再見是地獄之鬼,莫不是這孩子跟他親生父親一樣,有著同樣的瘋病!
這時候,高大的女秘書艾米闖了進來,她似乎對所見之事一點兒也不驚訝,迅速地扭了杜梓牧的手,一招制伏了他,顯然是練過家子的。“特助,冷靜點,你是在辦公,這裡是辦公室!”她將他按在座位上,一字一句向他“諫言”。
杜梓牧如夢初醒,如同解了禁咒,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霍少蘭摁著脖子,幾近崩潰,不停重複著:“看到沒?他瘋了,他瘋了!他要掐死我!”她尖銳的聲音讓他極度不適,讓他遲遲無法從那魔障中走出來。
“帶出去……”他虛弱得像個病重的人,有氣無力地對艾米說。
“是。”艾米扶著,不,幾乎是拖著驚魂未定的霍少蘭,從特助辦公室裡退出去。
霍少蘭心有餘悸,嘴上惡毒的咒罵卻從未停歇:“杜梓牧,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特助辦公室外,正在認真學習傳真機用法的穆彤,彷彿又聽到了記憶中的名字。
多少次了……
她總是不知不覺陷入這種“幻覺”當中……
她對他的思念,竟是這般——有增無減。
特助辦公室裡,杜梓牧終於把緊握的手鬆開了。落地玻璃外的陽光,灑落在這雙骨節分明的手掌上,熟悉又陌生。
那一次斷藥過後,他越發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副身軀並不是自己的。每到激動處,總有地獄來的聲音迴旋在腦海裡,讓他險些做出難以挽回的荒唐事。
對自己陌生的感覺,是煎熬,是恐懼,是折磨!
誰又相信,傷害人從來不是他的本意?
桌上的亞克力水晶相框裡,那一張幾乎被秀發擋住的側臉,溫柔地展露著笑意。
再過一段時日,也許他就會成為完全不認識的自己。
如果今生還有相見之日,她是否會對他失望至極?
他留不住她……
他留不住記憶……
他甚至留不住曾為她遮風擋雨的自己……
為什麼上天獨獨給了他這般殘忍的宿命?
前塵往昔,是他拼湊起靈魂的點滴,是他生而為人的意義。
他不願在癲狂中弄丟的一切,恰恰是他深愛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