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用別人的性命去成就你的美名? 當然,在父權盛行的古代,兒女都是父母的私有財産,別說送兒子去死了,就是直接打死兒子,也不會被懲罰。
再說了,用這位俠義的父親的想法來評判整件事,興許父親還覺得並沒有太過虧待兒子—— “大郎,你就放心吧,頂多就是被流放,不會被殺頭!” 呵呵,好個“頂多”。
既然這麼無所謂,為什麼不讓永安侯世子自己去?! 男人這話,也就騙騙無知的孩童。
流放三千裡啊,不是踏青旅行。
要帶著枷鎖、鐐銬,一步一挨的走往流放地。
風吹日曬,爬山涉水,得了病還不一定能夠得到醫治,只能硬抗。
這樣的磋磨,許多青壯的成年人都未必能夠熬得住。
更不用說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半大孩子了。
何甜甜嚴重懷疑,就自己穿越的這具小身體,別說三千裡了,估計三百裡都撐不下來。
還有,就算勉強抵達的流放地,就能好好的活著嘛? 做夢! 且不說邊城是西北邊關的最外側的城鎮,常年被北戎劫掠。
單單是被流放的犯人身份,就註定無法安穩。
沒有戰事的時候,要做苦役。
有了戰事,估計要被當做炮灰趕上戰場。
反正吧,在邊城,被流放的人基本上就沒有人權。
如果真是永安侯世子被流放,興許還有永安侯,也就是那位虞大將軍的故交舊部暗中照應。
更有甚者,人家虞家還有什麼暗衛、部曲之類的暗中勢力。
不說別的,就是身邊這個男人,不就是遊俠出身的武功教習嘛。
嘴裡心裡更是把虞大將軍當成了恩主,為了報恩,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犧牲。
這些人,或許不能劫囚,卻能暗中保護。
總不會讓永安侯府僅剩的獨苗苗半路夭折,興許還能幫助“少主”在邊城開闢一份事業,來個東山再起! 可換成自己穿越的這具身體,就未必有這樣的好處了。
因為包括侯府在內,大家都知道,這就是個西貝貨。
是專門用來替永安侯府世子擋災的工具人。
死了也就死了,根本無需浪費侯府的資源。
侯府僅剩的人脈,還要用來讓隱匿身份的真世子好好生活呢! 何甜甜在最短的時間內,梳理出了這些想法。
她陡然生出一股戾氣與憤懣。
何甜甜知道,這是原主殘存的意識在作祟。
是呀,就算是個孩子,也不想被犧牲、被踐踏。
再一個,何甜甜還能猜到原主的某些怨念—— 如果“他”跟父親果然父子情深,“他”在家裡果然享受到了恩主賜予的好日子,他被推出來當替罪羊,還不會這般憤懣。
然而事實上,並沒有! 何甜甜都不用參照原主的記憶,只看“他”的這幅小身板,以及一身的打扮,何甜甜就敢斷定: 原主的日子並不好過,即便沒有被刻意虐待,也被常年忽視。
沒有得到“家族”的便利,卻要讓他為“家族”犧牲,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大郎!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記住了沒有?” 就在何甜甜兀自想著的時候,只覺得手掌一陣劇痛。
原來,是男人見兒子一直都不吭聲,不免有些羞惱,便加大了鉗制小手的力度。
疼!好疼! 何甜甜甚至都聽到了小手關節響動的聲音。
“記住了!” 何甜甜趕忙回了一句,用稚嫩的原主聲音說道,“我是虞衍,永安侯府的世子。” “虞大將軍對你有大恩,你要報恩!” 何甜甜說到第二句的時候,實在沒忍住,語氣裡略有幾分嘲諷。
呵呵,還真是“有恩必報”啊。
只不過是慷他人之慨罷了。
男人,也就是永安侯府的武功教習公孫雷,聽到何甜甜的話,先是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小畜生,是不是有怨氣? 想想也是,憑白讓他代替世子去流放,他確實會不樂意。
但,這種事兒,豈能容他一個小孩子胡鬧? “大郎,我知道,你不願離開家,不願被流放,但——” 公孫雷為了保證今天的事兒能夠順利,忍著怒火,沒有直接沖著自己根本不看重的大兒子揮巴掌,而是耐著性子繼續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