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怎麼辦,咱們寧府還欠著戶部六十多萬兩銀子的虧空啊!” 賈珍急了,趕忙跑到別院來找何甜甜討主意。
“那就還啊!”何甜甜一副理所應當的口吻。
賈珍:……踏孃的,我當然知道欠債還錢的道理。
可問題是,寧國府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現銀啊。
這兩年,為了修建清修別院,為了供養別院裡的一幹人等,銀錢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賈珍自己都捨不得花天酒地了,連蓉哥兒娶媳婦也辦得摳摳索索。
他們在府裡已經夠節儉了,結果,卻還是攢不下銀錢。
沒辦法,親爹老子要煉丹,動輒千年人參、萬年何首烏,一爐一爐的,煉得哪裡是丹藥? 分明就是在燒錢啊! 還有賈琮那個小崽子,也是個敗家的玩意兒。
哄著太爺弄出了一個什麼“實驗室”,又是買人,又是買材料,每個月都要花費幾百兩的銀子。
如果賈琮的“實驗室”真能搗鼓出什麼掙錢的玩意兒也成啊,結果呢,不是放風箏引來雷火劈了樹,就是搗鼓什麼汽油把山給燒了。
一天天的,就沒個不糟踐錢的時候。
發展到現在,賈珍一聽到下人回稟“老爺,不好了”,他的心肝兒就一陣亂顫。
然而,賈琮入了活祖宗的眼,成為太爺最偏心的小兒子,賈珍這個承爵的“長子”,反倒不受待見了。
有“賈敬”這尊大佛坐鎮,賈珍有再多的不甘、抱怨,他也不敢表露出來。
只能眼睜睜看著賈敬和賈琮這對父子檔,每天都在禍禍寧國府的銀錢。
弄到今天,竟是連六十萬欠銀都還不上,賈珍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但,面對親爹,早已鐫刻到骨子裡的懼怕,讓賈珍還是冷靜下來。
揉了揉臉,賈珍低聲下氣的說道,“太爺,咱們家沒有那麼多的現銀啊。” “那就把庫房裡用不到的笨重家夥賣了,哦對了,那個什麼黑水莊還是黑山莊的,年年都歉收,留著也是添堵,索性一併賣了,還能值些銀錢!” 何甜甜像極了“崽賣爺田”的敗家子,無比輕松隨意的說出賣家當、賣田莊的話。
真正的兒子賈珍,卻險些氣歪了鼻子。
賣庫房裡的東西?還把莊子也賣了? 這不是變賣祖産嘛,妥妥的敗家之相啊! 半輩子荒唐,奢靡無度的賈珍,竟覺得自己的親爹才是最大的敗家子。
“行了行了,你趕緊去把東西賣一賣,湊齊了錢,把戶部的銀子還了。” “你要是不趕緊動手,其他人家就會變買東西。
那麼多富貴人家賣家當,沒得把行情都弄壞了。” “到時候啊,同樣的東西,你都賣不出高價!” 何甜甜也是好意。
現在戶部剛開始追繳欠銀,很多人家都還在觀望。
賈珍這時變賣家當,興許還能賣個不錯的價格。
等所有人都意識到聖人是來真的,欠銀不得不還的時候,他們會一窩蜂的賣家産。
到了那個時候,好東西都要賤賣呢。
賈珍:……道理我當然懂,可我這不是也想觀望嘛。
過去賈珍事事看賈敬的態度,是出於兒子對父親的畏懼和尊敬。
而現在……賈琮那小子,雖然沒能做出什麼掙錢的東西,卻跟朝廷套上了關系。
聖人的心腹,錦麟衛指揮使,居然也跟賈琮來往甚密。
而賈敬呢,煉制的丹藥雖然各種奇怪反應,卻也能治病救人。
靠著丹藥,賈敬也入了當今聖人的眼,就是一些握有實權的勳貴、權臣,也跟賈敬有了交情。
所以,賈敬雖然住在城郊,但對於朝廷的動向,某些大人物的心思,還是非常清楚的。
聽何甜甜一味催促他還錢,賈珍就知道,這次的追繳欠款,絕對是一場風暴,所有人都逃不過去! 賈珍心裡那叫一個喪氣啊,卻也不敢不聽老子的話。
趕忙回去變賣家當,東挪西湊的弄了六十萬兩銀子,還上了戶部的欠款。
寧國府的家底少了將近一半兒,絕對的傷筋動骨! 榮國府那邊,卻想著自家還有娘娘,斷不會到了那一步。
聽說賈珍還了銀子,賈母還把賈珍叫過來,狠狠的訓斥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