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周鸞問碧玲:“你瞧著今兒個答我話的那丫頭怎麼樣?”
碧玲想了想,道:“穿著是綠色舊布,應當和奴婢一樣喜愛綠色,也一樣家境不好。似乎是經歷的事少怕生,見著小姐就畏畏縮縮的,瞧著不堪大事。”
“唔。”周鸞點點頭,“確實看不出破綻,不過,姓穆的怎麼會派來真的膽小怕事的人過來呢?”
“那小姐你是說……”碧玲擰著眉不太相信地道。
周鸞點頭,煞有介事地說“嗯,多半是演的。”
說完這話,耳朵聽著打掃院落的掃帚聲漸遠,周鸞嘴角禁不住微勾了勾。
……
夜半,將軍府。
“她是這樣說的?”男子的聲音低沉得聽不出情緒。
半跪在案前的黑衣壯漢垂下頭,道:“是,主子,主夫人就是這麼說的。”
“咳,誰說那人就是夫人了?”穆寒年似乎一口氣兒不順被嗆到了,咳了兩聲。
黑衣壯漢在心裡小聲嘀咕著:“主上,您都快把心尖尖捧給她了,還不承認這就是未來主夫人呢?這不就是自家老婆說的那個什麼……傲嬌?”
只是他嘀咕嘀咕著竟然真將最後那個什麼“傲嬌”給吐出了來。
穆寒年也沒聽清,只是多少都能猜出來些許,須臾臉便黑了下來,沉聲道:“你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屬下是在說為主子感到驕傲,那般貌美不凡的女人都撬動不了您的萬年老棺材板……”說到最後,黑衣壯漢一把捂住了自個兒的嘴。
嘖,今兒個怎麼回事?怎麼頻頻在主子面前說這麼些話?怕不是被自家媳婦兒的那張破嘴給洗腦了?竟然就這樣不自覺說出來了。這不就是等著被主上罰棍嗎?
且主上已經和三年前不一樣了,三年前雖嚴苛但也不比現在的兇殘。
果然,只見主上一雙眼涼颼颼地掃過來。
“嗯?”
黑衣壯漢表示:這並非是簡單的疑問,而是孽龍縱火前的咆哮啊!
果真,就聽主上說道:“聽聞西域邊陲有寇亂,不若……”
“主上!”黑衣壯漢頓時哀嚎出聲,“屬下三年前就與內子承諾了,這三年後就不去邊陲了,如若不然……”
“這大名鼎鼎的影衛楓,家有悍妻的傳言,果然不虛啊。”
“我……屬下沒有,不是……”黑衣壯漢鋼筋鐵骨般的麵皮霎時通紅,“到底是哪個嚼舌根子的?屬下這就去把他頭提來!”
“罷了罷了。”穆寒年收了揶揄的神色,嚴肅道,“你可知道要謹言慎行?若是哪日因著管不了這張嘴而丟了性命,卻再也不似今日這般玩笑了。”
楓也肅起一張臉道:“屬下知道。”
“下去自領二十棍。”
“是。”
看著楓穿著黑衣的背影,穆寒年卻又想起來三年前,似乎也是這樣……影衛楓冒死夜闖黑虎嶺為他傳遞訊息,而他……一門心思算計著如何將整個匪窩一舉端下,包括算計……她。
穆寒年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難道,為了東隅坐在皇位上的那個,為了東隅子民,做了這許多,都是做錯了嗎?
當時,恆陽縣可謂是聯通著西邊新城與東邊舊域中間的重要樞紐,而在這恆陽縣內黑虎嶺把握著整個縣的命脈,可謂是賊寇沆瀣一氣,流寇與胡賊同氣連枝將這恆陽縣把持住。
那時黑虎嶺雖受制於胡人,卻也沒有將恆陽縣完全交於胡賊手中。那時只有那一條路將這個樞紐握回東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