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心中驟然生出一股,自己如今已是孤家寡人的感覺,她感到深深的不安,又恨又氣地狠狠踢向了腳邊的樹樁。
“罪已經受了,現在離開對我們來說,沒有一點好處,反而只會讓那些想看我們笑話的人得意。”
孔令羽將其他人員趕出去,單獨留在帳篷裡,沉默了一會之後,勸道。
昔日光鮮亮麗的孔真消失了,如今躺在這裡的人滿身傷痕,孔真顫抖的指尖摸到鏡子,緩緩地僵硬地往上抬起,直到光滑的鏡面與自己的目光平視。
帳篷中發出一道刺耳的尖叫,孔真的眼淚再次流下,她搖著頭:“我不管,我要回家……我的臉已經變成這樣,再待下去我會毀容的!”
“毀容算什麼!”孔令羽苦口婆心勸了半晌,見妹妹依舊聽不進去,心中已有幾絲厭煩,上前一步掰正她的雙肩使人與自己對視,兩人鼻尖幾乎抵住。
“聽哥哥的話,你不會毀容的,我已經叫來最專業的醫療團隊為你醫治,只有兩天時間了,我們一定要撐住。你想,我們已經走到這裡了,如果放棄那麼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真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苦肉計啊?”孔令羽的手指輕觸妹妹的額頭傷疤,目光中流露出迷異的神情:“如今這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們嗎?”
孔真不傻,順著他的意思,很快懂了,淚眼迷離地:“哥,你的意思是說……”
“我就是這個意思。”孔令羽鉗住她雙肩的兩手如鐵鉗,他目光灼灼,彷彿發現了一筆巨大的寶藏:“舅舅這麼長時間一直不讓我們插手公司的核心業務,甚至拖到現在才有過繼我們的意思,可見他心中是有其他顧慮在的。”
孔真皺眉努力回想:“或許是他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覺得我們還無法勝任?”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看到我們的能力。”孔令羽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擋住從帳篷門簾出透進的光線,整個帳篷中暗無天光,他緩緩道:
“堅強點,這點困難不算什麼,等回去之後,舅舅肯定會好好補償我們。”
在孔令羽一番說辭之下,為了即將落到兩人身上的繼承人身份,孔真含淚答應。
只要能夠得到原氏,她受這一點苦,也不算什麼。
石頭島四面環海,但內地山林眾多,毒障叢生,野獸密集。
從上島的第一天起,嘉賓們就被導演嚴肅叮囑,只能夠在島外圍進行活動,甚至專門令工作人員在內圍拉起了警戒線,用來警告眾嘉賓不得進入。
除非是特殊情況,島內的野獸一般不會離開距離巢xue太遠的地方,所以他們所待的位置是安全的。
為了安撫受驚的嘉賓們,節目組在導演的授意之下,拿出各種口味的泡麵,和幾包火腿腸,一堆鹵蛋。
“別嫌棄,這已經是節目組能拿得出來的所有‘積蓄’了,好歹吃點。”導演看到嘉賓們愁眉苦臉的樣子,心中也很不是個滋味,誰能想到節目拍得好好的,會發生這樣的突發事件。
江衡沉默著,走過去,抱起兩桶泡麵,火腿和鹵蛋,背對著眾人加入燒開的熱水,這也是他登島以來,第一次喝到熱水。
託了節目組的福。
導演眸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雖然這小子平日裡很讓人火大,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
連忙招呼其他嘉賓過來拿:“大家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寶珠要吃小雞燉蘑菇的,我找找……拿去小雞燉蘑菇!舒瑤你吃什麼的?”
舒瑤眼眶紅腫,嗓子也是啞的,往導演身後瞅了兩眼,抽抽鼻子:“導演,我能吃兩桶嗎?”
導演大手一揮,瀟灑的動作中帶著無盡寵溺:“吃!想吃幾桶就吃幾桶!”
整個營地裡彌漫著泡麵的香味,嘉賓們受驚的心終於被短暫地安撫下來。
帳篷內,孔真也餓極了,可憐巴巴地拽住孔令羽的袖子,嚥了口口水:“哥,我要吃老壇酸菜的。”
孔令羽:……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捲起,外面的景象一覽無餘,孔真吃麵的時候一直直勾勾盯著外頭江離的臉,看一會又去盯著江衡看,目光中流露出一種迷茫或是疑惑的神色。
吃完一整桶泡麵,順帶喝完了熱乎乎的泡麵湯,大腦開始重新運轉,孔真‘啊’了一聲,十分恍然似的,“我說他們怎麼看起來這麼面熟……”
尤其是江衡,眉宇之間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她一直疑惑不已。
孔真抿起唇,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正埋頭吃麵的孔令羽後,對方也是一驚。
“不,不可能。”孔令羽斬釘截鐵地否認,眼珠卻一錯不錯地盯著遠處兩姐弟:“原櫻和原珩,早就已經死了。”
他皺起眉頭,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別在我面前再提這兩個死人,也不嫌晦氣。”
孔真也不信,但……萬一呢?心中的預感極為強烈,似乎是來自內心深處的直覺的提醒,強烈到她無法忽視這感覺,忍不住心煩意亂。
“可是世界上怎麼會這麼像舅舅和舅媽的人啊,尤其是江衡那雙眼睛,跟舅舅年輕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孔真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傷口,忍不住吃痛。
孔令羽將空空如也的泡麵桶重重放下,冷冷道:“我早跟你說,讓你少看網上的狗血小說。”
“你懂什麼?”孔真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反駁說道:“藝術來源於生活!現實中的事情遠遠比小說更狗血,說不準原櫻和原珩根本就沒有死,而且還好端端活在世界某個我們不知道的角落呢!”
“行。”孔令羽站起身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跟你吵,總之原櫻和原珩不可能還活著,別再讓我聽見這話,否則別怪我不講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