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蟲王夢境深處,尋一行人正在面對一場可怕的腥風血雨。
一波波蟲潮前赴後繼,眾人剛解決完一批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又有一大群淌著黏液的觸須又從牆壁的各個縫隙中張牙舞爪的伸了過來。
尋一聲令下,護在人群外圍的裝甲兵立即扣動扳機,一片火牆噴射而出,頃刻將牆上惡心的觸手包圍。
四周不斷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嚎,焦糊味、腥臭味伴隨著一股怪異的肉香在洞xue中蔓延,燻得眾人惡心欲嘔,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當最後一波蟲潮被消滅後,黑暗的洞xue終於沉寂下來。
隊伍最前方的尋摘掉頭盔,露出那張沾滿汗水仍難掩英俊的臉:“所有人清點物資,原地休整。”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壓抑的歡呼。
“就這?蟲族也不過如此嘛,看來今晚咱就能完成任務回去了。”
“是啊,蟲族也太菜了。等結束了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
“可不得喝一杯嗎,就去那家……”
比起興高采烈的隊員們,尋臉上卻看不到絲毫喜悅的神情。
只有他知道,接下來他們將會面臨一場怎樣殘酷的大戰。
要不是造夢師應他的要求提前存了檔,恐怕進來這裡的第一天他們就全軍覆沒了。
他不動聲色的遠離人群,找了根柱子靠坐下來。
月清影走過來,遞給他一支用念力凝聚出來的能量補充劑:“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小潯。”
尋接過來握在掌心,不動聲色的環視四周,在確認了沒人注意到這邊後,才幾不可聞的道:“幸虧沒有帶妙妙進來。”
這是這麼多天裡,月清影第一次從這個堅毅的青年臉上看到類似脆弱的表情。
她心裡一酸,在他旁邊蹲下,勸道:“小潯,實在不行就別管我們了。你已經可以戰勝它了不是嗎?總要有人犧牲的,沒有人會怪你。要是妙妙在這裡,肯定也不會希望你犧牲到這種地步的。”
整個隊伍之中,只有她和尋兩個人是清醒的。在夢境既定的結局裡,月清影會戰到最後,然後被吸收了暗物質的蟲王侵蝕大腦,陷入沉眠。所以,當這裡的所有人都犧牲後,只有她還清醒的看著尋一遍遍赴死,然後毫不遲疑的讀檔重來。
她眼中滿是憐惜,這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也太絕望了,難以想象這孩子是怎麼一遍遍堅持下來的。
尋並沒有立即反駁她,他看向四周仍懵懂無知、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交流戰鬥心得的隊員們,搖了搖頭道:“月姨,如果勝利需要用這麼多無辜的人的鮮血來鋪就,妙妙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帶大家出去的辦法。”
月清影張了張嘴,沒有人比她這個親歷者更能體會蟲王的恐怖,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戰慄和壓制,想要從他的絕對力量下保全所有人談何容易,這孩子太實心眼兒了。
她知道再勸下去也只是徒勞,只能憂心忡忡的拍了拍尋的手臂:“那……你好好休息,能量補充劑記得喝,晚上還有一場大戰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不覺間,潮濕的蟲洞之中突然彌漫起一股森寒之氣。
一些精神力較弱的成員,連牙齒都禁不住打起顫來。
最詭異的是,這種感覺似乎並不是溫度下降所帶來的,而是有什麼十分危險的可怖力量在逐漸蘇醒,讓人打從靈魂深處感到不寒而慄。
尋眉峰一凝,緩慢的睜開眼睛。
來了!
與此同時,實驗大廳的中控ai也開始進行整點報時——
淩晨兩點到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傳送艙中央那個黑色的實驗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