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小王覺得到這個時候,彭玉珍才說到了真事上,不由得嚴肅以待。
就見彭玉珍神神叨叨地說:“我爺爺臨終前有遺言,說只要找到小叔,就把老家的房子,還有他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東西全給他!”
“是嗎?”
小王如此說是為了讓彭玉珍繼續接下來的話。
彭玉珍果然就倒豆子似的說道:“千真萬確!當初我小叔失蹤沒多久,我爺爺身體就不太好了,那個時候他當著村裡人的面立了遺囑!還有支書為證!”
小王確認身邊的記錄員將彭玉珍的這些話一一詳細記錄好之後,反問道:“你爺爺為什麼這麼做?”
彭玉珍突然翻了個白眼,好像遭遇了什麼不公平對待似的。
“我哪裡知道啊,大概就是偏心唄,彭豐年和彭豔知道了這事情之後還跟他老人家吵了一架,沒過兩天爺爺就駕鶴西去了,估計就是被他倆氣死的!就這種人,竟然還有臉在下葬的時候跟我爸搶著摔盆做孝子賢孫,哼……”
這頭,彭玉珍在小王面前家長裡短地吐槽著叔叔和姑姑不幹人事,趕跑養子、氣死親爹。
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待客室裡,陸商正和柏和村的彭書記瞭解情況。
“當初彭旺落水是怎麼一回事。”他單刀直入,只想瞭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為何富長鳴會那麼激動地跳出來指責。
彭支書神情難堪,片刻後擰著眉頭嘆了口氣:“家醜不可外揚啊!”
不論當時發生了什麼,要是困在一個村子裡,那就是家裡事,外人不知道,面子上仍舊過得去。
只是現在被富長鳴給揭開了遮羞布,公安機關都開始介入調查了,彭支書想隱瞞也瞞不住。
在陸商的注視下,他慢慢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事情都快過去十幾年了,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彭旺有出息,雖說17歲才上高一,後來他靠著自己半工半讀考到了江市的一所重本,眼看著要畢業了。
某天晚上彭豔忽然從她房間裡跑出來,說彭旺欺負了她。
彭大海自然不信,然而彭旺的的確確是在彭豔的房間裡,這無從辯駁。
加之彭豔露出來的肩膀和後背上的確有一些曖昧不清的痕跡,因此全家人都信了她的話。
彭家兄弟把還迷迷糊糊的彭旺拽出來就打。
尤其是養母汪素絹,對彭旺大失所望。
彭德寶和彭豐年更是趁機攛掇著彭大海把彭旺趕出去。
彭旺被兩個哥哥打得一身傷,當他回頭看到傷心欲絕地摟著女兒的汪素絹時,就轉身悶頭往村頭跑。
彭德寶兄弟倆還以為他是要逃跑,呼朋喚友地叫上了一幫子鄰居街坊,一群人齊刷刷地朝著彭旺“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人影一頭紮進了河水裡。
剎那間,空氣都停滯了。
直到當時還只是支部委員的彭支書過來喊著要撈人,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彭旺竟然為了自證清白跳河了。
“把人救上來之後還有一口氣,彭家出了事情,家裡都是一鍋粥,彭德寶兄弟倆就堵在門口不準彭旺進家門。我沒辦法就把他帶回了自己家,通知衛生所的醫生來診治。那小子真是倔啊,醒了看見我第一眼就說:哥,我是冤枉的,我沒做過…隔天,他就自己離開了,村裡再沒人見過他。”
說到這裡,彭支書不由得唏噓了一番。
這相當於是失蹤了,事後警方還找到了十多年前彭大海的報警記錄,警方立案的案由正是彭旺走失。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不止一個人看到了,想確認真假,去村裡一走就知道。
陸商安靜地在筆記本上書寫一陣過後,小王推門進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他點點頭示意小王出去之後,又問道:“據瞭解,彭大海老爺子曾經當著您和村裡人的面立過遺囑是嗎?”
彭支書沒想到警方效率如此之高,這件事情這麼快也知道了。他點點頭說:“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唉,說起來也是冤孽,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大海叔要把家裡的東西留給養子,不給自己的親生子女留一點。”
這事當時出在他們村,幾乎村裡所有人都在背地裡說彭大海老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