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看到每一個屍塊下面都做好了對應的標記,即便諸如胃部之類的部位已經腐爛變形了,她仍舊能一眼看清眼前的是人體腹腔胸腔內的消化器官和部分淋巴器官,還有一部分人體面板和肌肉組織。
如果兇手對於拋屍、碎屍有些特殊癖好,那就不會把一隻左腳和人皮、肌肉也塞進來。
這些東西的存在,證明兇手是隨機的對屍塊進行裝箱,在分屍過程中,手裡割下來什麼就放進去什麼。
細數一下,旅行箱裡裝了104塊屍塊,其中面板肌肉組織43塊,剩下的都是內髒等。
夏瑤凝視片刻後說:“也許被丟棄到了其它地方,也許被嫌疑人用別的方式處理掉了,暫時先把眼前的帶回去吧。”
經過計數和檢查,法醫組將現場的屍塊和旅行箱、塑膠袋統統打包帶回了法醫醫學鑒定中心。
解剖室的助手看到夏瑤三人過來,著急地往外走。
夏瑤他們過來必然是為了檢驗解剖,平板車是移動屍體的必需品。
然而她剛準備去推平板車,就被夏瑤叫住了:“多準備一點防水布和標本容器,還有福爾馬林。”
助手愣了愣,雖不明白夏瑤為什麼這麼吩咐,還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然後她就見證了從業來的第一次難以直視的場景。
解剖室裡,往常發揮著重要作用的解剖臺這次被打入了冷宮,夏瑤三人正圍著鋪滿一地的內髒器官進行取樣分析。
助手驚呆了:“夏法醫,你們這是在外面解剖過了?!”
“馮櫻,你都跟夏法醫這麼久了,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這是碎屍案的屍塊,目前只找到了這些。”
“啊!天吶!怎麼會有這麼喪心病狂的兇手?!”馮櫻聽得還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夏瑤不怪她如此驚訝,從江市法醫醫學中心成立以來,還從沒接手過這種作案手法的屍檢。
不光是馮櫻,俞洪敏、梁瑞等人也僅僅在參考文獻上看到過。
從案例上的碎屍案,到如今展現在眼前,中間是他們和法醫前輩們相隔數十年,跨越時間空間的交流。
因屍塊數量大,要整理也並非一時半會的功夫,好在他們有三個人,分工合作也花了一整天的時間。
經過整理,黑色拉桿旅行箱內裝有的104塊全部組裝完畢,完整地還原出了一套人體內消化系統,以及部分四肢面板組織。
透過死者左腳判斷屍體身長在158165之間,腳趾甲上還塗著紅色指甲油。
對著這些屍塊,梁瑞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麼多器官,就是不見最主要的人體組織,這連判斷死因都做不到啊!”
他們花了一整天收集各個器官樣本,能夠用的線索寥寥無幾,別說確認死因了,最後連個dna鑒定都沒法做。
想要確認死者是否為黃政的女兒黃慧敏,可以進行親子鑒定。
早在重案組偵查立案的時候已經採過了黃政的dna資訊。
只是經過降解腐敗的內髒和人體組織中包含的dna也經歷過降解,成了大量片段,拿這些內髒組織的樣本來做親子鑒定是不準確的。
要是有死者的牙齒或者肋骨這一類腐敗較為緩慢的器官,提取到的dna樣本更適合用來做鑒定。
可惜旅行箱裡除開那隻左腳外,沒有其它骨骼組織。
即便對於鑒定結果不抱樂觀態度,夏瑤仍舊提取了左腳上的骨骼樣本送去了檢驗科。
同時,她也發現了一個十分異常的現象。
包括脾胃等部位在內的髒器都有些泛白。
更嚴重的是左腳,外表呈現出灰白的狀態,連屍斑都很淡。
而左腳屍塊截斷的位置是在腳踝,也並沒有很多血液殘留。
結合這一切跡象,夏瑤推測:“屍體應該在死亡或瀕死後期被人放過血。”
從肌肉組織鬆散的情況來判斷,放血時間應該是在死亡或瀕死後期,這個時間段對屍體造成的損傷沒有明顯的生活反應。
放血也是同樣的。
如果是活著抑或瀕死前期進行放血,屍體髒器內部會形成血塊,咽喉受損血流會流到胃部;腎髒受損則會流到膀胱。
而腎髒沒有損傷情況,胃部也沒有血塊,加上屍體面板組織表面呈現出來的狀態並不像貧血,因而有此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