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看她真的檢查起來,便也沒有多話了。
其他工具都沒什麼可疑的,用多譜燈也照不出來什麼,只是,當她看到那個沖擊鑽的時候聯想到了2號屍體顱骨上的兩個洞。
她拿出手機裡的屍檢報告照片對著一番比較,結果發現沖擊鑽的大小和2號屍體顱骨左頂部骨質缺損大小一致。
夏瑤收起手機後朝著幾個工人問:“這沖擊鑽是誰用的?”
工人們一聽到這個問題都慌了神。
他們都是出賣體力勞動過日子的,沒人會想要和一個命案扯上關系。
不相幹的人紛紛退後一步,唯有那個領頭的工人還站在原地。
他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們也是按照正常施工程式做的,先用沖擊鑽把水泥打碎,然後再用石頭敲,警察同志這、這總不能怪我吧?”
那領頭的工人滿臉驚恐,生怕被扣上一個牽扯命案的帽子。
為了求證他話語的真實性,夏瑤側目看向了陸商。
陸商微微點頭,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幾個工人的詢問記錄我都比對過了,情況描述一致,的確是使用沖擊鑽之後再用鐵錘敲碎水泥墩,他們才發現的屍體。”
“好,我知道了。”
此時,夏瑤已經斷定2號屍體顱骨左頂部邊緣外翻的骨質缺損是這個沖擊鑽引起的了。
不過謹慎起見,她還是提取了鑽頭上的樣本,然後就讓警員將那些工具拍照登記一下還給工人們。
領頭的工人見夏瑤非但沒有責難自己,還幫著把工具要回來了,感恩戴德地離開了。
夏瑤還需要提取水泥中的樣本進行化驗,轉身又回到了內屋。
陸商早已帶人把內嵌水泥墩的那一整面牆拆了下來,露出了它的原貌。
如夏瑤所料,這水泥墩子是個棺材的大小,高1.0米、長2.0米、寬1.0米,而兩具屍體之間砌有石磚相隔,將水泥墩隔離成了0.7米和0.3米的兩個空間,分別容納了1號和2號屍體。
梁瑞和俞洪敏正一左一右地分別拾取著兩個空洞裡的昆蟲屍體。
夏瑤也沒閑著,她從工具箱裡選了一個迷你矬子,一手還拿著證物袋,趴在地上鑽進洞裡,用矬子將兩個水泥洞裡的水泥一樣提取了一部分。
梁瑞撿拾完了手裡的蟲子,便想著要幫忙,照葫蘆畫瓢地拿著一個矬子想要提取水泥墩樣本。
不過他還沒開始幹,就被俞洪敏踢了一腳。
“你幹嘛呢?蟲子撿完了?”
“差不多吧,每個形態的蟲子我都撿了一個,我看夏法醫這麼辛苦,就想幫幫她。”梁瑞想得簡單,說得也直白。
在其他人眼裡,正常刑警都不一定能夠做到夏瑤這樣,趴在地上把腦袋探到曾經藏屍的水泥洞裡去取樣。
“那不行!這些蟲子都要撿回去的!”作為法醫職場的老手,俞洪敏的態度顯然要更加嚴謹。
撿回去慢慢分類分析,得出的結論才最正確。
夏瑤也覺得俞洪敏說得有道理。
只是她不會這麼表達,在收拾好工具箱之後對梁瑞說:“從解剖學上來說,如果一具屍體沒有明顯外傷,那就要考慮毒物致死的可能性,我採的樣本靠近兩具屍體腹部的位置,這裡的微生物聚集是屍體最開始腐敗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檢測到無法分解毒素的地方。”
梁瑞這才猛地想起來,自己解剖1號屍體的時候沒有發現明顯的骨折或者骨質缺損,這說明屍體的死因是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