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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口氣!”林可忍不住諷道,“不知是誰在黑暗城堡龜縮了一千年。”
厄貝沙這才注意到這個小家夥,原本輕蔑的神色冷凝,“卑微的螻蟻,恭喜你,成功地惹怒了我。”話音未落,一縷冥氣已迅疾地直指林可。
“小心!”一道驚呼過後,待眾人回過神來,閉目躺在林可懷中的希若光潔的額頭上,繁複的神紋已經開始筆走龍蛇般描畫,轉瞬之間,隨著清冷的雙眼睜開,昏倒的女孩子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厄貝沙一愣之下很快反應過來,“哈哈,拉貝洛爾,你總算捨得現身了麼,我還以為你要躲在凡人的軀殼裡看著我一統天下呢,到時候本尊倒不吝封一個夫人給你。”
夢神卻微微地揚起嘴角,“原來這一切的惡事都是你所為,與他無關,屠戮生靈、手足相殘的也不是他。”
厄貝沙呼吸一窒,沒想到她卻將先前眾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他面色難看地看著拉貝洛爾,企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對自己的感情。
夢神清冷地道:“厄貝沙,阿米洛利與你是雙生魂,你怎麼忍心為了自己的私心害死了他,還要置其餘兩位神使於死地。雖說將你封藏在身體裡是阿米洛利的不是,可你也不該如此歹毒。”
夢神難得說了那麼多的話,厄貝沙的臉色卻陰沉如水,聽到最後,他竟哈哈大笑起來,他狂吼道:“我有私心?我歹毒?拉貝洛爾,你只知道你看見的,卻不知道阿米洛利那個蠢貨妄自改變佔蔔者的預言,全都是為了你。”
“你在說什麼?”
看到夢神不可置信的表情,厄貝沙快意地道:“都是因為你,拉貝洛爾,你的夢境之力本就天資過人,隨著你的成長,夢境之力也飛速提升,連你自己都意識不到,遲早有一天,你會根本無法駕馭自己的魔力。但是,佔蔔者預見了你帶來的災禍,整個世界的生靈都會在夢境中消逝,在你的夢境之中,他們將自以為得到想要的一切,每天享用的也是想象出來的食物,所有人都過著奢侈的然而卻是虛幻的生活,直到死去。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在你成長之前,處死你。可是阿米洛利怎麼捨得,他苦求佔蔔者不要發布預言,可是那個倔強的老頭根本不聽他的,而那個時候,我也同那個愚蠢的兄長一樣,不願失去你,所以我殺了佔蔔者,更換了預言,等阿米洛利醒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拆穿我。接下來他就開始著手封印你的夢境之力,哼,可惜你執意不從,不願意放棄與他齊趨並駕的魔力。所以,為了你能無所顧忌地肆意活著,阿米洛利那個瘋子,居然想封禁世界上所有的魔法,這就是千年前魔法封禁運動的真相,還打著魔法會過度消耗世界資源的旗號,你們想不到吧。呵呵,更瘋狂的是,阿米洛利在做下這一切,成為眾矢之的後,居然還要引九幽冥火自焚,他為了你去死也就罷了,憑什麼賠上我的性命!只恨這具身體大部分的掌控權都在他手上,所幸我在最後一刻逃了出來,卻變成了一副鬼樣子。現在我已經集齊陸吾的九枚龍玉,這世界欠我的,也該一一償還了。”
夢神早已無法自持地淚流滿面,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嗎,原來自己他所做的令自己不解的、怨恨過的一切,竟都是為了自己,可笑自己還以為他為了尊位,背叛了自己,原來,他是為了我而背叛了世界。
正當夢神神情恍惚時,厄貝沙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低喚了一聲:“巫雪。”
這時,玄武和老雪獅等人都還滋味複雜地在思忖方才聽到的事情,雖說冥尊邪惡歹毒,但他如今魔法強大,根本不屑說謊,所以千年來大陸對魔法的排斥,豈不是都成了一個笑話。
誰也不曾注意到不知何時走到希若身後的美瞳正慢慢露出一對森白的尖牙,背後伸展的翅膀也已然悄無聲息地撕裂衣衫。
等林可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經從美瞳的手中刺出,然而預料中淋漓的鮮血並未噴薄而出,原來是洛爾,不,是利多格雷,他本就虛幻的手緊緊抓住匕首,匕首上狂肆的冥氣瘋卷而上,令他的身體幾近透明。而巫雪一擊未中,立即抽身而退。
夢神沉寂了千年的心再度抽痛,小心翼翼地扶住利多格雷快要消逝的身軀,只覺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分量,不由失聲痛哭,“你怎麼這麼傻,我本來就該死,你何必賠上自己。”
“反正我本就是殘魂,你別傷心,”你不知道能死在你的懷裡,能為你而死,我有多開心,利多格雷終於伸出手,做了一千年來他最想做卻從未做過的動作,拭去夢神的眼淚,然而熱淚卻加快了他的消逝,利多格雷近乎呢喃地道,“洛爾,我本就為你而生……別難過,好好的……”
“屬下辦事不力,請尊上責罰。”巫雪退到冥尊身後,誠惶誠恐地道。
冥尊面色變幻不定,半響才道,“說這些有何用,浪費本尊一番佈置。”
依他尼不忿道:“美瞳,希若待你不薄,你居然下此狠手。”
巫雪“呵呵”兩聲,“如果害死我姐姐也算對我不薄,那我可承受不起。”
“你胡說,明明是黛綺絲娜的陰謀,而且你姐姐是自殺。”林可分辨道。
“既然你不肯受死,那你們就一塊兒去死吧。”冥尊懶得聽他們浪費時間,他本想先解決掉夢神這個麻煩,不料失算了利多格雷這個變數,看來還是得靠暴力才能解決問題。
“以冥尊之名,聚陰為城,鑄魂成國,焚靈為賀,以引九幽,千年積怨,一朝盡彙,亡魂歸來!”剎那間,遊蕩在天地之間的陰靈盡皆呼嘯著向克頓王國聚集,而緊接其後的是漫山遍野焦黑的活死人。
隨著邪靈愈發密集地環繞著土盾,玄武支撐著整個結界越發吃力起來,光邪靈飛旋的風暴就有毀天滅地的破壞力,更別說裹挾其中令人心驚膽寒的怨念了。盡管夢神以及老雪獅等人回過神來竭力協助玄武,但局勢還是一點點移向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