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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個宮殿裡,林可也完全睡不著,他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從菲薄的窗戶紙投射進來的月光。本來自己可以無憂無慮地活著的,要不是因為在爺爺死的時候被告知自己是孤兒,要不是因為黛綺絲娜的巫靈之亂,要不是因為……希若。父母的遺棄他不能選擇,而對於希若,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他痛恨自己想要她陪在身邊的自私的念頭,盡管自從得知她是公主便有意剋制了。他覺得從前的付出都是純粹的沒有目的的,不應該為了一時沖動而毀了自己的初衷。更何況大家都還年少,以後註定有不一樣的人生,而自己終究不過是她生命裡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看她現在不是對公主這個身份適應地很好麼,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胡思亂想了許久,林可終於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說服自己不要試圖把希若帶走,長嘆一聲入睡了。
希若也終於在反複的思慮中沉沉睡去。
好像是去米帕森林的路上,可是周圍卻格外的安靜,彷彿沒有生命存在似的。只有依他尼一行四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他們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依他尼便召喚四周的草木與自己心意相通,然後一點點地將意識四散開去。好像過了很久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於是眾人便重新上路。
可是希若卻看到了不遠的森林裡潛伏著一頭龐大無比的外貌猙獰的怪獸,希若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它,其形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看著就滲的慌。
林可他們怎麼會沒有發現這個怪物的存在呢!希若心裡焦急起來,她想說話,卻怎麼也喊不出聲來。眼看著那怪物躡行著越來越靠近他們了,依他尼走在前面,奮乃和林可分別在左右,而洛爾被保護在中間,那個怪物靠近的是林可那一側,可是林可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莫非這也是什麼上古神獸麼,不然以依他尼的敏覺和林可對魔法的親和力怎麼會一無所知呢。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幾乎一躍就能夠到林可,希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怪物一躍而起,在眾人驚駭的眼光中一口囫圇吞下了林可。
“不!”希若大聲喊了出來,身上都被嚇出了冷汗。
兩個宮女立即緊張地跑過來,一個宮女惶恐地道:“殿下您怎麼了?”她們可是第一次被派來侍奉公主,萬一有什麼不周到那便難逃責罰。
希若平複了一下心情,溫和地道:“無事,我不過做了個噩夢罷了。”說著就要起床。
另一個宮女忙道:“殿下,由我們服侍您洗漱吧。”
希若無奈地一笑,算默許了。
公主的服飾還是太複雜,弄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完全裝扮好。希若望著鏡子裡初顯雍容的女子,覺得還是做希若比較開心。還有林可,待會兒得問問父王他們走了沒有。
兩名宮女引著希若向國王的黍黎殿走去,那是專門供王族用餐的地方,取黍黎二子則是為了提醒國王不要忘記百姓的辛苦。
可畢竟是王宮的餐廳啊,那張用來吃飯的桌子是用一整塊的美玉雕成,長十米寬兩米的長橢圓形,純白如雪,卻又晶瑩剔透。希若到的時候,國王和奧加萊都已經做在那兒了,希若在宮女的指引下做到圖亞斯對面,也就是十米之外,而奧加萊則坐在中間的位置。
奧加萊顯然早已習慣了以這樣的形式吃飯,不過她還是笑著說:“姐姐,你對這裡還習慣嗎?以前可都是我和父王兩個人,現在還有你,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真好,你說是不是?”
希若笑著點點頭,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即便她想摸一下他的頭都不可能。
隨著希若的入座,宮女們端著盤子魚貫而入,各色各樣的早點和蒸品,精緻的小菜,還有牛乳,希若大概數了一下,至少有四十盤吧。但是她卻沒有露出驚奇的神色來,因為“處變不驚”乃是作為公主的“處事原則”之一。
早飯吃的很沉悶,王族更加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而由於掛念依他尼等人,那些美味佳餚也並沒有吸引希若的注意力。
圖亞斯似乎看出來希若的心不在焉,他溫柔地道:“埃德裡,你有什麼心事嗎?”
希若吃了一驚,慌忙搖頭。
奧加萊不滿地嘟著嘴道:“姐姐你是不是還想著林可哥哥他們,雖然他們和你一起經歷了很多,可是我們才是你的親人啊,更何況,他們一大早就走了,我和父王怎麼挽留都挽留不住,估計他們也不怎麼把你放在心裡。”
希若已經掩飾不住心裡的波瀾,他們哪裡是不想著自己,分明是不想自己為難和猶豫。唯有自己才如此薄情寡義,人不過短短一生,為何要拘泥於這些看似理所當然的虛名呢?更何況,林可現在應該很危險,那夢中的天色,也不過午後沒多久。難道自己要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嗎?不!我要做點什麼。
希若想明白這些,頓時覺得豁然開朗起來,她優雅地起身朝圖亞斯行了一禮,“父王,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恕女兒先行告退。”
圖亞斯默默地看了她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
希若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她生怕父王會看出來自己想要出宮,準確的來說,是翹家。
希若很快回到寢殿,並將侍奉的宮女遣了出去。她換上以前的舊衣裙,輕念道:“以吾之名,夢境同在,萬靈障目,以避世俗,隱之!”然後,寢殿的窗戶無風自開,希若早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