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獅繼續道:“別懷疑了,小丫頭,我就是會讀心術。應該說,雪獅王族一脈都會這項天賦。但是……”他拖著長音看向萬古,繼而道,“自從王族一脈去了雪域,這種天賦就越來越弱,現在看他的樣子應該消失殆盡了吧。”
“那您是?”萬古禁不住好奇地問。
“我是雪獅的祖宗,雪域的雪獅不過是我族的一個分支罷了。我們雪獅王族乃是雪獅之王,萬獸之帝。”
老雪獅眼中泛起迷濛的光輝,萬古卻哽咽著化為人身,猛地跪下道:“老祖宗,您可要為我們雪域的子孫報仇雪恨啊!”
“雪域怎麼了?”老雪獅的聲音一下子沉了下來。
“老祖宗,雪域,雪域被黛綺絲娜這個妖女覆滅了。”萬古眸中凝聚起萬般的恨意,以及對自己無力迴天的自怨。
石座上的老雪獅驀得坐倒,喃喃地道:“我早該料到的,我早該料到的。”
座下獅王擔憂地道:“陛下,還望陛下保重身體。”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彷彿用盡了力氣來面對事實,老雪獅甚至不願看向萬古。
萬古羞愧難當地講述了雪域覆滅的整個過程,既沒有誇張巫靈的魔力,也沒有粉飾自己的過失。
老雪獅眸光黯了黯,當初他發覺王族一脈在雪域的讀心術漸漸消失時,就提出讓他們回歸森林。雪獅並非必須生活在雪域,只是他們全身雪白而已。可是他們不同意,理由是雪域作為雪獅的領地不可輕易拋棄,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習慣了那種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生活。雪獅一怒之下,與雪域的後代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以至於現在萬古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祖宗。早知道當初無論如何都應該把他們趕回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雪獅的王族一脈只剩下他和萬古。
“老祖宗,您沒事兒吧?”萬古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老雪獅憂思過度。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親人,之前還以為這世上再也不會有雪獅了。可是雪域被黛綺絲娜佔領,自己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一時間對重回雪域的希冀以及對老祖宗的愧疚令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不怪你,”老雪獅的這句話對萬古而言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但是他很快又說道,“但是迴雪域的事情你就別想了,我不會幫你的。”萬古頓時臉色難看起來,“老祖宗,我。。。”
老雪獅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萬古頓時將到嘴裡的話吞到喉嚨裡。其實老雪獅身為萬獸之帝,統領整個陸地的獸類,要奪迴雪域亦非難事。但是他不能也不願這麼做。
沉默了良久,老雪獅才開口道:“萬古,凡事必有因果,更何況天下是不適宜起太多動蕩。那些領土爭來奪去,還不是苦了天下的生靈。我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慾,罔顧他人的性命啊!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老祖宗,我,我明白了。”萬古最終也沒有勇氣掙紮下去,就憑他和呋塞,沒有老祖宗的支援,他們又能翻起多大的風浪呢?
老雪獅繼而道:“萬古和呋塞就留在我身邊吧,沒必要滿世界地瞎跑。”只剩下這麼一個獨苗,務必要讓他學會讀心術。
“不,老祖宗,在我蒙難之時是希若他們救了我,因此我也應該幫他們找到靈雀來回報他們。”萬古一改方才的猶豫,無比堅定地說道。
“胡鬧!”老雪獅騰得站起來。
希若走上前,恭敬地道:“雪獅王陛下,您不必生氣,萬古陛下,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現在你好不容易與老祖宗團聚,自然是應該膝下承歡。我們與黛綺絲娜免不了有一場惡戰,到時候生死不可知。救命之恩固然需感激,但親情卻不可辜負,所以你還是留下來吧,這裡才是你的家。”
“是啊,如果陛下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們這就告辭,”依他尼亦道,又轉過身對著青狼王深深地鞠了一躬,“關於青狼族的傷亡,我們實在是迫不得已,希望狼王能夠諒解。”
青狼王本來是滿心的憤懣,現在依他尼主動道歉卻讓他反而愣住了。依他尼從懷裡緩緩拿出一顆碧綠的珠子,柔聲道:“這是我族鎮族之寶,生命之珠,可以使青狼族繁衍昌盛,綿綿不絕,希望狼王不嫌棄。”的確,青狼一族的繁衍能力很差,十分需要這樣一個寶物。但是這是人家的鎮族之寶,怎好輕易收受。
“樹精靈族長言重了,我怎麼能要你們的鎮族之寶呢。關於我族類被殺戮一事,我的確很憤怒,但是我也知道都是那個妖女的魔法害的,所以也不能全怪你們。所以鎮族之寶就不必了吧,既然你們能道歉,足以說明你們的人品,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依他尼雖然心疼他的寶貝,但是送出去的東西怎好收回呢,一時間氣氛陷入尷尬之境。
老雪獅蹙了蹙眉道:“樹精靈族長,你還是收起你的寶貝吧,你們更需要它。”
依他尼訕訕地收回珠子,道:“如此,我們便告辭了。”
林可忽道:“不知關於靈雀一事,陛下可否提點一二?”
老雪獅頗為欣賞地看了林可一眼,有膽識的年輕人,隨即開口道:“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水火相交,萬物可生。”
“謝陛下。”林可深深一揖,隨即轉身與眾人一同離開。
“那個小娃娃不簡單吶,連我都看不透他的心思。”老雪獅突兀地道。
萬古愕然,他說的是洛爾嗎?或者是林可,居然不受讀心術的影響。如果是前者,也許是因為他太小了,根本就沒有想什麼。如果是後者,那他就太可怕了。一個不能被讀心的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