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穠忍俊不禁:“原來你竟然是這麼想的。”
“是啊,否則也不至於去和姐姐說她會大吃一驚。”她說完,低嘆三聲“哎哎哎”,顯然覺得自己失策。
林淡穠拂去去葉上的一點塵土,忍不住笑道:“當時見它就有一些蠢蠢欲動,這樣也算一點匠意了。況且也未必不行啊,反正現在還早。說不定我們後來者居上呢?”
“……不錯,淡穠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輕易言敗。”孫奵定定看她動作,忽然道。
林淡穠見她正經模樣,忍不住抿唇偷笑。
“淡穠,你現在在比色嗎?”孫奵問道。
林淡穠點點頭:“是,我也是第一次見這個顏色的花器,還有些無從下手,便準備先從顏色找起來。”
孫奵看她手下一一試過的花色,一臉慘不忍睹:“每一個都很古怪。”
林淡穠又失敗一次,只能也嘆一聲,不過她心態尚好,只是不急不緩地繼續試下去,間或也凝神思索能否有什麼新的樣式適合這花器。
孫奵已是懶得再去擺弄自己那邊的花草了,幹脆留在這邊看林淡穠弄,她看了一會兒,便覺無聊,與林淡穠搭話道:“妙姐姐與冉華姐姐昨日又去了郡主府裡面,她們的詩社現在是越弄越大,更是各自去了花名,冉華姐姐是水仙,妙姐姐則擇了菖蒲的花名。”
林淡穠道:“很是相稱,水仙菖蒲皆是花中雅者。”
孫奵:“那你可知其他?”
林淡穠笑著搖搖頭,孫奵嘻嘻一笑,說話是件趣事,更何況是和自己的好友說話。她一張嘴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郡主是牡丹,王三娘是桂花,李十二孃是山茶……上官氏是梅花……”
林淡穠聽到一個人名,終於忍不住停了手,側過頭去問道:“上官氏?”
孫奵聞弦知雅意,悄悄小聲給了對方肯定的答複:“是了,正是那個上官氏。”
“……”林淡穠心情複雜,實在很難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她亦低下聲音,問:“她,她還好嗎?”
孫奵:“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還好,又不是嫁不出去,只是當不了皇後了。”
“……”
“她這樣也算是名留青史了,”孫奵搖搖頭,似嘆似憐:“畢竟是古往今來第一位有名有姓被皇帝退聘悔婚的女子,自她以後,皇帝退婚就有了定例。”
林淡穠無言以對,只能低垂下頭,擺弄著手裡的花葉。
孫奵嘆息完,道:“你看到當日之景了嗎?”
“恩?”
孫奵:“退聘之禮。宮門大開,皇帝迎回了當年先皇為他下的聘禮。上官文怡在上官家門前怒焚了自己的嫁衣,然後將咬文嚼字地將皇帝罵了一通。”
林淡穠:“……這個不知道。”
孫奵道:“哎,你們住的遠,不知道這些事情。上官家離孫家近的很,當日我們雖不便出去看,但母親讓家僕偷偷過去再回來複述。據說裡裡外外圍滿了人,上官氏當著所有百姓的面,直接對禮部的官員發了難,最後焚了自己的嫁衣。說一片痴心不得惜,從此陳郎陌路人。”
林淡穠兩指抹了一下樹葉,心思沉重。對上官氏,她總有一種又羞又愧的感覺。因她知道對方應當是自己前世的“主母”,而但凡妾對上妻總是有些抬不起頭的,更何況今生上官氏實際是因自己被退的婚。林淡穠心思本就重,很難不對此抱有負罪感。
孫奵見她沉重的模樣,不以為意笑了一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