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錢溶和錢錚出生的時候,都無法比擬的喜歡。
而現在這個孩子,和那兩個人,也全然不同,那種發自於骨血內的歡欣喜悅,讓人無法忽視。
錢元恆忽然就舒心起來,來源於錢溶的挫敗感消失無蹤。
不管怎麼說,那都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多年養育的父子之情,其實還比不上秦檸腹中這個還未成型的胎兒。
那二人好了,他自然是高興的,若是不好,也實在不必太過糟心。
秦檸迷迷糊糊往他身上蹭了蹭,很快睡了過去,留下錢元恆一人,低頭看她一會兒,忽而一笑,躺在了她身側。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有人當堂提出來此事,並且質疑靜安侯梁文景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一夜過去,關於邊關的情報又多了些,那支反賊的頭領,十四五歲年紀,相貌俊秀,自稱錢溶。
鐵打的證據放在眼前,便是梁文景也有口難言。
錢元恆道:“此事本與靜安侯無關,朕顧念父子之情,不捨得他在北疆苦寒之地久留,才讓靜安侯把人帶回來,誰料此子如此不肖!”
他說著,幾乎聲淚俱下:“梁愛卿去了北疆,定要替朕問問那孽子,為何如此?朕自認待他不薄,竟是養了一白眼狼!”
錢正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若不是自己才是錢元恆親兒子,他都要信了。
錢正軒覺得,就算將來自己做了這種事,這位老父親也不會如此傷感,現在倒是裝的像,早上剛來的時候,明明還是紅光滿面。
梁文景也險些接不住他突如其來的發揮。
錢正軒翻了個白眼,回身的時候也變了臉色:“靜安侯,待到那時,也替我問一聲,三弟可是對我這兄長有何不滿?都是自家人……”
他說著嘆口氣。
錢元恆一唱一和:“朕本不忍心傷他,只是如今北疆的百姓到底無辜,他害了那麼多人,朕也留不得他了,靜安侯……不必手下留情。”
說的彷彿十分不忍心。
可是實際上,恐怕他心裡頭,頂多跟梁文景差不多。
梁文景也裝模作樣哭訴道:“陛下和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將話帶到,三皇子有負陛下重恩,臣心中慚愧。”
君臣幾人,在朝上裝出同一副樣子,關鍵竟還真有人相信。
“陛下父子情深,太子殿下重手足之情,實在是我大乾之福。”翰林院的老翰林,高聲歌功頌德,一時之間,滿朝都是誇贊聲。
梁文景心裡安定了幾分,這樣……不管他是生擒還是直接殺死錢溶,都有了說法,也不用說,真的毫不留情一擊斃命。
梁鈺昨夜聽說了此事,已經鬧著要去北疆了,若是錢溶被他殺了……
梁文景心下暗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當年出來闖蕩是為了妹妹,可如今做了權傾朝野的靜安侯,就該對黎民百姓負責。
梁鈺很重要,卻已經不是生命的全部了。
錢元恆哭訴一通,方正色道:“朕昨晚考慮了一下,靜安侯帶五萬大軍去北疆,兵部配好精良武器,戶部那裡,糧草可跟得上?”
“陛下,糧草之事,五萬大軍的話,約能撐上十個月左右。”戶部尚書道:“倒也無妨,已經到了秋收的季節,又要交稅,戶部暫時是可以的。”
只是不能浪費。
等風調雨順三五年,老百姓安定了,他們日子好過,朝廷也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