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公主臉色一變,看了看自己玉白的手指,淡淡道:“我全都說,你放過我的手。”
初雲公主不在意這條性命,可是她珍惜自己的手,這雙手,曾經被母妃握著,教導寫字畫畫,親手按著她的手指教她彈琴,如果沒有了手,到了九泉之下,該怎麼告訴母妃,自己學會了她教的每一首曲子。
錢元恆冷笑:“我不信任你的話,一句都不信。”
初雲公主倒吸一口冷氣:“我初雲對天發誓,若是有半句假話,讓我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死後……見不到母妃,做萬萬年的孤魂野鬼!”
這誓言足夠毒辣。
馬侍郎看著錢元恆,似乎想要勸說。
錢元恆不為所動,“將人帶來,你最好勸他全部說了,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手,不然就等著在黃泉路上,無手無腳,爬著過去。”
小杜子很快被帶來,一起送過來的還有那個細皮嫩肉的小皇子,小皇子看見初雲公主,嘴巴一癟便喊道:“姐姐,你怎麼不救我出去,你怎麼這麼沒本事!”
初雲公主不理他,只冷眼看著錢元恆,“他們兩個蠢貨加起來,能知道的也只是一點皮毛,你送我痛快去死,我什麼都告訴你,一點都不藏私,這種東西,真配不上我謀劃許久。”
馬侍郎和梁文景看了眼那猶自憤憤不平的小皇子,很認同初雲公主的話,這種人的確是配不上的。
錢元恆道:“小杜子,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不然……”
他手裡提著劍,從初雲公主脖頸滑到手腕上,“不然朕就讓你看看,怎麼樣一根一根剁掉她的手指腳趾!”
小杜子驚駭欲絕:“陛下,是奴才鬼迷心竅刺殺皇後娘娘,和出雲無關,求陛下放了她,奴才願意去死。”
“尚衣局的劉司制是我的人。”初雲公主道:“還有內務府的毛公公,禦花園掃葉子的宮女柳綠,承乾宮外殿的小太監的小沈子,侍衛隊裡的小隊長劉朗,他們全都是,就這麼多了,你放過我的手,做什麼都可以。”
她目光堅定,“若是除此之外宮中再有我的人,我初雲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一幹人都沒想到她會這樣,梁文景問道:“難道你的手,比性命還重要?”
“比我的手重要的,只有母妃,她已經死了,只要你們不動我的手,我甘願做你們手裡最鋒利的刀劍。”初雲公主道:“你放了我,我幫你做你不好做的所有事,並且以自己的性命起誓,但凡有任何不軌之心,我身軀腐爛,手腳離體,心願永世不得償還。”
錢元恆道:“我更想殺了你。”
“那你便殺了我!”
初雲公主仰頭看著她,“我所言句句屬實,你剛立了皇太子,你的皇後懷了身孕,如今你不會殺人,既然這樣,那就等一段時日,你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再做決定!”
馬侍郎真心覺得初雲公主真心實意,並且覺得她很有本事,若是能做一把最鋒利的刀,用處應該很大。
至少,以他神斷子的名頭,看不出來初雲公主是假裝的。
梁文景淡淡一笑:“好一個舌燦蓮花的初雲公主,連本侯都要被騙過去了,你說的全是實話?或許吧,但是誰不知道,前朝初雲公主狡詐善變,陛下豈會相信你?”
當真是個笑話。
錢元恆神色不變,看了眼神色大變的小杜子,淡淡道:“她說的是實話嗎?”
小杜子戰戰兢兢點頭。
錢元恆冷冷道:“那你也便沒有活著的意義的,待在刑部牢房裡,白白浪費糧食,馬愛卿,將人送到西山的採石場。”
他左右看了一眼,“連同這位小皇子一起,帶著他的臣屬,全部送過去。”
採石場是官營的,裡面的環境十分艱苦,看守的是幾個低階將領,因為俸祿高,所以很多人爭先恐後要過去,為了按時完成朝廷的指標,所用的大都是死刑犯,對這些人……無所不用其極。
手段殘酷之處,錢元恆聞之難受,只是一直沒管,否則把犯人白白關著,要等到一起處決,這麼長時間,刑部哪有錢財。
當然他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除卻謀逆之外的死刑犯,若是在採石場有足夠的功勳,可以網開一面,赦免其死罪。
因而也算得上是件好事了。
天下戰亂多年,死人太多,到底不利於人口生息,赦免一部分改過自新的人,也能顯得繁榮昌盛一些。
這群人休想得到特赦了,可是該幹的活計,一點也別想少。
馬侍郎拱手:“臣遵旨,那……”他看了眼初雲公主。
錢元恆淡淡道:“留著,你若是敢自盡,別說手指腳趾,朕剁了你的四肢,前朝擅長樂文,,想來你該知道戚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