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檸瞪他。
蘇如繪還算淡然:“本來就不是我的事,給他的而已,全看你自己處置,而且你是我外甥女,天下人,跟我也沒多大關系,他們不曾幫我做過什麼,我憑什麼要為他們而活。”
蘇如繪覺得自己理直氣壯,才不會和錢元恆一樣蠢,你否認什麼,不如承認了。
反正,無所謂。
秦檸沉默了幾瞬,方感慨道:“舅舅,您總該知道,您現在吃的穿的,全是天下人幫你做的,他們給朝廷納稅,就是為了庇護,而不是為了被人不當回事。”
她辛辛苦苦活的十幾年,所感受的事情,不是錢元恆和蘇如繪能想到的。
在這二人心裡,黎民百姓只是一個概念,大體上是好的就夠了,可在秦檸心裡面,這些人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和他們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在塵世裡浮沉的人,才能體會的感情,螻蟻一般的眾生,都是活生生存在的。
蘇如繪坐在那裡,半晌還是道:“檸檸,很多時候,並非所有人都是好人,我從來就不是個好人。“
錢元恆臉色一變,冷聲道:“蘇如繪!”
你是不是好人,與阿檸有什麼關系,別拿你那些汙糟事髒了阿檸的耳朵。
蘇如繪看了他一眼,匆匆起身:“陛下,臣先告退。“
他也知道有些話不該說,檸檸的生活與他不同,自從到了軍隊裡,他手上沾滿了鮮血哪兒還能做個正直善良的人,錢元恆也一樣做不到。
沒有人能做到。
殺人的感覺縈繞在心裡,沒有人能擺脫那種恐懼。
所以錢元恆這些年願意容忍很多人,就算是淑妃,他也不願意殺,不是念及舊情,只是不想再讓一個人死在手中。
秦檸怔了怔,看著他離開,轉頭看向錢元恆:“他想說什麼?”
錢元恆肯定知道,攔的那麼快。
錢元恆單手攬住她的頭放在懷裡,感慨道:“阿檸,什麼都沒有,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你也不用知道。”
秦檸掙紮出來,仰頭看他,“錢元恆,你當我是個傻子嗎?”
“阿檸。”錢元恆苦惱地托住頭,“蘇如繪之前幹過很多不好的事,我也幹過,我不想讓你知道,就這麼簡單,求你別問了。”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些事情,他們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讓阿檸跟著心驚膽戰。
秦檸頓了頓,無奈道:“好了,我不問了,你啊……”
她想了想,不提這個事了,只是將蘇如繪那一半漆黑的令牌塞進錢元恆懷裡,“跟我去禦花園,我好久沒做過鞦韆了。”
真的好久了,好不容易有個愛好,險些因為錢元恆受傷的事,給忘記了。
錢元恆心甘情願,或者說是興高采烈跟著她走,“禦花園那裡,改天我讓人給你蓋個小亭子在上面,這樣你隨時都能過去了。”
就不用擔心刮風下雨什麼的,無論什麼時候,想去就去。
對了,亭子四周,還要糊上蜀中進貢的薄紗,透光透氣不透風,用來糊窗戶很好,禦書房就用的那個,聽說非常貴。
但是承乾宮這邊也用不著,蓋個小亭子給用上,省的放著落灰了了。
秦檸不想攔著他,雖然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一個勤儉節約的皇後,做天下表率,可是這些小愛好,實在是攔不住。
她從小就喜歡鞦韆,錢大壯一窮二白都知道給她在院子裡做一個玩,沒道理現在富貴了,有了空閑,反而要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