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弟弟妹妹,該幫一把的時候,她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可是秦娘子,她便當做是個陌路人,後天她要見秦檬和秦末的妻子,卻永遠不會見秦娘子。
錢元恆嘆口氣,世事無常,也著實怪不得旁人。
“阿檸,那你覺得,我說的追封岳父的事,現在可以嗎?”
秦末並沒有長成紈絝混混,秦檬所嫁也是老實人家,不必擔心他們狐假虎威。
而錢正軒,卻需要一個顯赫的外家給他增添籌碼。外人眼裡陛下三個兒子,梁貴妃之子有世家血脈,才是最尊貴的,大皇子外家不可考,血脈不明,縱然是嫡長子,也有短板。
“我爹……”秦檸有些遲疑,“他不愛這些,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秦檸印象裡面的秦舉人,一向是高風亮節不慕榮華的,一輩子最大的汙點便是愚孝,從不反抗秦檸祖母的安排,她確實不想違背秦舉人的志向,強行給已逝之人戴上高帽。
可是還有正軒,還有阿末,還有檬檬,給秦舉人一個爵位,所有人都能得到好處,秦檸舉棋不定,心裡左搖右擺的。
錢元恆笑了,“岳父前朝時不願為官,是因為滿朝吏治腐敗,貪賄成風,末帝荒淫無度,我又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有你在,他若是活著,也會心安理得接受的。”
他還以為秦檸在想什麼,原來是秦舉人的想法。
人家讀書考了舉人,自然不是為了隱居一輩子,只是世事所迫,不願同流合汙只得如此,若是得一清明朝堂,秦舉人自然不會嫌棄。
就他的傻阿檸,居然想不通。
真是傻。
錢元恆嘲笑她:“你還說自己聰明,自己親爹的想法都不知道,真傻。”
秦檸惱羞成怒,一拳頭砸在他肩上,輕飄飄的沒有多大力氣,“你再說……”
錢元恆笑眯眯地看著她,單手反握住她的手,說些沒營養的話:“你怎麼這麼狠心,居然用這麼大力氣打我,好疼啊阿檸。”
秦檸看他漫不經心的神情,氣的掙脫了手,惡狠狠道:“你……你晚上自己睡!”
她氣惱地把十幾年前賭氣的話拿出來說。
那時候的錢大壯,還是個喜歡晚上鑽被窩的流氓,讓他自己孤枕寒衾,總能達到目的,現在就不一定了。
秦檸有點失落。
錢元恆伸手抱住她的腰,朝她鼻尖咬了一口,笑道:“你又想起來了,看來我得把你弄失憶了,不然這治我的法子一個接著一個,我承受不來。”
自己睡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十五年,不打算繼續了,一天都不行。
他的氣息撲在臉上,滾燙灼熱,和他手上的溫度一樣,勒著她的腰,便燙軟了。
秦檸輕咳,推開他的手臂,努力忽視臉上的紅暈,低頭道:“我去沐浴。”
錢元恆手上一空,遺憾的看了眼自己兄弟,也不知道阿檸在害羞什麼,每到這個時候,就不許他繼續,明明孩子都生了。
秦檸逃一樣走到華清池,拍了拍自己的臉,等臉上的熱度降下去,才嘆息一聲,坐了下來。
她為什麼要拒絕錢元恆,當然是因為奇貨可居,輕易就得到的,很多人都不會珍惜,千難萬險求來的,才是真寶貝。
雖說錢元恆看起來還是當年的錢大壯,並且一如既往喜歡她,可是他能持續一輩子嗎,他現在愛的是秦檸,還是他記憶裡美化過的妻子?
秦檸並不知道,十五年過去,再深的感情都變淡了,就連她初見錢元恆時,內心都有些疏遠。
錢元恆卻彷彿沒有經歷這十五年一樣,從一開始就熟悉地像是在一起了很多年。
秦檸難免懷疑,錢元恆只是愛著自己想象裡的秦檸。
她還想再看看,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愛現實生活中的她。
咔噠一聲,有人推門進來,秦檸警惕地抬頭,卻發現是錢元恆面不改色地沖她走過來。
他手裡拿著件嶄新的寢衣,無奈道:“說你傻還跟我生氣,口口聲聲來沐浴,連衣服都不帶,真下水了我看你怎麼回去。”
秦檸不以為意:“你不是來了嗎,該接正軒回來了,別讓人去晚了。”
錢元恆鬱悶地坐在她旁邊,不高興道:“阿檸,你心裡只有正軒,你就一點都不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