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炎拿著注射器走到他面前,目光掃過躺在床上的安笒,最後還是不忍問上一句,“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不用。”霍庭深聲音沙啞,卻堅定不移,“我不想讓她等太久。”
言外之意是,要洛炎別再勸,速度辦事。
確定洛炎拿的就是安樂死注射液,安笒極速沖上前,想要奪過洛炎手中的注射器。
但是沒用!她直接撲了空,連東西都沒有摸著,甚至從坐著的霍庭深身上穿過!
‘靠’在病床前,安笒後知後覺,是空的!她的身體,是空的!
就好像電視劇裡說的那樣,她現在是一個靈魂!
安笒顫抖著,卻見洛炎朝霍庭深走去,那手中的注射器落在眼裡,刺得她雙目赤紅。
“不要,不要!”眼看著洛炎越走越近,她想要阻止,卻一次又一次地撲了個空,直到洛炎在霍庭深的面前停下,再次確認,“真準備好了?”
霍庭深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神色之中,竟有一絲叫做寬慰和希冀的東西在流淌,就好像他即將要做的不是赴死,而真的只是和安笒比翼雙飛。
安笒驚恐極了,感覺一行又一行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事實上卻沒有,她連哭都哭不出來,只能夾雜在霍庭深和病床中間不停地撕扯阻攔。
“不要,求求你,不要!”一顆心被撕成好幾瓣,不停地抽痛著,安笒為他對自己的愛而感到歡樂的同時,卻從來沒有想過他跟著自己一起離去。
她又哭又喊試圖阻止,而一直沒有看向她的霍庭深忽有察覺,本能地側頭看向她靈魂所在之處。
安笒有種靈魂被看穿的感覺,也顧不得別的,不停地‘環抱’著他的脖子,不停地說著,“庭深,不要,要好好地活著,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
霍庭深的身子微微一僵,雙手在虛空中微微一晃,眼裡染上零星笑意,“小笒,你在對不對。”
安笒驚喜地看向他,卻見他眼中的情緒更加地豁然,從邊上站起,躺在床上,他伸手將病床上的安笒擁進懷裡,親吻著她的額頭,“你要等著我,我現在就去找你。”
“不!”
站在一邊的安笒驚恐出聲,可再無用處。
已經認定了她就在旁邊等著他,不願意讓她多等一秒的霍庭深徑自看向洛炎,“開始吧。”
他太過坦然,面對未知的死亡卻有著一種超乎常人的篤定,哪怕是洛炎,也無話再阻止,手中注射器的針尖,緩緩地推進他的胳膊……
“不要!——”
安笒扯著嗓子地撕喊,可霍庭深和洛炎都沒一絲察覺,她瘋了似的不停地用伸手試圖拔出注射器,卻一次次地撲空,回身不停地推搡著洛炎。
沒用!
都沒用!
一次次的撲空,一次次的竭力阻止,好像不知筋疲力盡。
再一次地伸手去拔注射器時,那股強大的吸力再次出現,安笒清楚地感覺到,靈魂被用力一吸!
這是哪?
安笒睜眼只見一片白茫茫,似在雲裡又似在霧裡,想到霍庭深在安樂死,她慌了神正要大吼,不遠處的白霧被撥開,一道仙風道骨的身影站立在前。
“是你!”即使裝扮略有不同,安笒卻一眼看了出來,是那個古董店的老闆!
此時的他灰色長袍加身,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